这个事儿,耿文华倒是有经验的:“你若是自己下得去手,就自己弄一根棉线拴在他那牙齿上,使劲一拽就拽下来了,若是自己下不去手,就找太医,太医也有法子。”
弘昼那会儿是耿文华自己给拉下来的,到了塔纳,胤禛心疼嘛,就叫了太医。
其实耿文华觉得是没什么差别的,因为太医也是用的棉线。不过太医的手法舒缓许多,并不是猛的一拉给拽下来而已。
到了香雪轩,年氏让丫鬟去准备茶水点心,自己才问道:“皇后娘娘身体可还好?”
“瞧着还不错,和我说了一刻钟的话。”耿文华笑着说到,这事儿并不用隐瞒,皇后自己也没有遮掩的意思,若是皇后要遮掩,耿文华去都不一定能见到人。
年氏点点头,顿了顿问道:“听闻朝堂上上了折子,要皇上选秀。”
之前说让胤禛选秀是在雍正元年,新皇登基嘛。被胤禛以守孝的借口给糊弄过去了。现在康熙的孝期已经过了,又说要选秀,但偏偏,太后刚过世。
耿文华沉默片刻才说道:“皇上至孝,必不会答应的,年贵妃是担心后宫会进新人吗?”
年氏沉吟片刻才说道:“并不是进人不进人的事儿,而是……”她顿了顿,看耿文华:“我发现了个事儿。”
耿文华笑道:“年贵妃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自打三年前进宫,皇上就再也不宠幸这宫里的其他人了,除了耿贵妃你。”年氏说道,眼睛盯着耿文华,语气带了几分意味深长:“或许,也并不是三年前,或许更久,在府里的那会儿,皇上就已经不再宠幸别人了。”
耿文华一颗心就像是被重重砸了一锤子,也不是疼,就是那种,忽然被人从悬崖上推下来的那种感觉。
她勉强笑道:“年贵妃这话我听不明白……”
年氏哼了一声:“耿贵妃,这事儿其实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因为皇上并不曾遮掩,各处晚上用没用热水,到御膳房一问就能问的出来。你说,钮祜禄氏是不是也知道这事儿呢?”
御膳房算是钮祜禄氏的地盘。
那拉氏是中宫之主。
年氏都知道了,那拉氏和钮祜禄氏,十之八九也知道了。
但为什么没言语……那耿文华就不知道了。
耿文华心里有些慌,她自己并不是没有猜测的,就像是年氏说的,这宫里谁用了热水,那都是遮掩不住的事儿。
不管是史书还是什么,独宠这事儿吧,都是犯忌讳的。
年氏的亲哥哥是大将军,那拉氏的兄弟虽说没有兵权,但是老牌八旗,在八旗中也素有脸面和名气。
耿文华垂下眼帘,心里诸多思绪,却是不能让对面的人看出来的,胆怯这种事儿一旦露出来,那就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武器。
她笑道:“年贵妃,这种事儿,你和我说是什么意思呢?皇上自己长了腿,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不成我还能逼迫他留在哪儿不成?皇上不愿意去别处,你们很该想想自己是不是有哪儿做得不对,我们后宫之人,最要紧的就是伺候皇上了。若是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那你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后宫妃嫔呢?”
她抬眼看年贵妃:“年贵妃难不成以为,你和我说了这事儿,
我就能劝说皇上去宠幸你们吗?”
年氏皱了皱眉:“皇上乃是圣明天子,对于后宫,该雨露均沾。”
“年贵妃今儿怕是找错了人,你该是去找娘娘,或者是直接找皇上劝诫。”耿文华直白说道:“我不过是个后宫女眷,难道我能在皇上来永寿宫的时候说,皇上您别来了吗?”
年氏点头:“耿文华既然身为贵妃,在娘娘病重时候又掌管宫务,那在这事情上劝诫皇上,也是你的本分。你若是愿意劝诫,那后宫自然是安然。你若是不愿意……我劝你仔细想想后果。但凡史书上,独占帝王宠爱的,能有几个是得了善终的?”
耿文华起身:“年贵妃可还有别的事儿?若只为了这个,那就不好意思了,本宫并不会干涉皇上,皇上是天子,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这茶水味道确实是不错,不过可惜了,水用的有些普通了。”
她转身朝外面走去,年氏也没拦着,只等着人走远了,才叫了丫鬟来收拾茶具。
耿文华回到永寿宫之后,才伸手在自己胸口拍了两下,想要这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安静下来。年氏说的这个事儿吧,既有一种意料之中的平静,又有一种意料之外的惊喜,还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惶恐。
按理说,真心换真心。
她以前嫌弃胤禛没真心,所以就想造船跑人。现在胤禛愿意给真心了,她却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出真心了。
再者,胤禛不去宠幸别人,她也确实是很高兴的。谁喜欢将自己的东西分享给别人用啊?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这是大清,不是现代,能用婚姻法,能用道德观,能用世俗眼光,来约束男人。在民间嘛,你可以闹一闹,但在皇宫……
明珠这个人,那可谓是大名鼎鼎,康熙时候的权臣,权倾朝野的明相。他这个人呢,还有一点儿比较出名的,那就是怕老婆,他怕媳妇儿是整个京城出了名的。
但是,照样有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