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们的颤抖顿时没了节奏, 直接抖若筛糠了。
二皇子看了看外头, 悄悄回了乙号房。四个拉肚子的给弄去戊号房了,现在这屋里的大通铺上, 就四仰八叉睡了个敖昱。
“……”这事儿绝对是这位缺德表哥搞的,他特想把他摇晃起来,可不敢。他现在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个月的家伙,就跟看着个怪物似的。
“李!李公公!小人曾经见过甲字房的小麻子在我们屋门口晃悠。”一个小太监终于开了口, 趴在地上嚎叫起来。
另外一个立刻跟着:“对对对!小人也曾经见过!小麻子和小豆子总朝我们这儿跑!我们还曾为了让他别窥探我们屋, 跟他吵过架。”
除了乙号房和戊号房, 其他房的门都关着, 且外头还有高壮的太监守着,但屋里人都伸长了耳朵听呢。
李全德点了点头:“让那两个小崽子出来。”
甲号房,大殿下伴读的两个小太监, 门一开就跑出来了。过来先给了地上两个小太监几脚,这才跪下:“李公公, 小的们冤枉啊!小的们规规矩矩守着甲号房的大门, 从不像有的人,到处乱跑。”
四个小太监,开始了激烈互咬。
外头闹腾着, 二皇子坐下来,闭着眼琢磨这事。
甲号房的太监,可能窥探过,可能没窥探过。可即便窥探过,到底和现在这事儿有没有关联,谁都不知道。别说太监了,伴读们两天里就没窥探过别家的?且也不止甲乙,其他两个房里就寂静无声了?都一个院里住着,看两眼隔壁无伤大雅。
乙号房唯独把甲号房招出来,却只因为太子和四皇子他们惹不起。但母妃的和安宫,一直能压着淑妃的常平宫——能被派来伺候伴读的,固然会偷懒,但绝不是蠢货,这点事儿他们一定能想明白。
换言之,这事儿他们只会攀咬老大家的。
那么,接下来呢?
二皇子攥着拳头,只觉得……热血沸腾甚是刺激。然后他就发现,敖昱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朝他笑呢。
“!”瞬间一个哆嗦,如冰水当头淋下,二皇子半点都不热了。下意识缩起肩膀,并拢双腿,乖乖低头。
晚膳之后,目前的进展就放在了元烈帝的手上。看完后元烈帝拍了拍膝盖,先把四个大的叫来,稍一思索,把五、六、七三个稍小的也叫来了。
来了,行礼了,老大一声嚎,跪地上了:“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没事儿去给二弟的伴读下泻药作甚?损人不利己啊!”
老六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元烈帝一脸腻歪,点了点二皇子:“倒下来的都是你的伴读,你先说。”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午的时候,跟元烈帝来了个君臣奏对,二皇子此时看着就比旁的皇子有底气,他十分板正地行礼道:“父皇,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还未定音。但大哥说的,只是泻药应该不对。臣问过太医,这药旁人吃了,年轻火力壮的也就跑跑肚。但若是颛孙御鳢这样的,就有性命之忧了。之前,臣邀颛孙御鳢出去闲聊,也是突然起了意,他本该留在乙号房的。”
四皇子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没跳出去申辩——跟颛孙御鳢有仇的,这不就是暗示他吗?
还跪地上没起来的大殿下却忍不住道:“儿臣和颛孙大郎没仇啊!”
元烈帝看了他一眼:每次都觉得,让他十五岁开府实在是太迟了,早点滚出去,朕也早点清静。
“太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置?”
太子道:“查。继续深挖。此事发生于宫中,虽被波及的乃是数名伴读,但二弟其实也险遭毒手,此事不能就此算了。”
“嗯……”元烈帝随意应了一声,又看向二皇子,“宾儿,你刚说了想法,再来讲讲,想怎么处置?”
“父皇,这事儿虽然儿臣的表哥有点险,但大哥刚才也说了,毕竟也没有谁真出了事儿……而开阳殿,反正就这么大。”二皇子苦笑,“所以,算了吧。表哥的为人,父皇您是知道的,他最是勤恳忠厚,为人老实。”
二皇子顿了顿,除了年纪小的五六七,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小会儿。
“总之,他不会为难儿臣的。等伴读们回家的时候,儿臣也跟着到各家道歉去,都是儿臣的错没照顾好伴读。您再多赏赐点东西,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五六七表情意外——没想到他们二哥这么厚道啊?
一四就想骂娘了——不明不白的,屎盆子还是扣他们脑袋上了!
太子则意味深长——二哥……高明啊。
元烈帝笑了,这绝对还是那位颛孙大郎的手笔。又是一出“公道自在人心”啊。
“老大,你觉得呢?”元烈帝看老大。
大皇子憋屈啊,可他再傻,也知道这事儿查不出什么,但确实是嫌疑最大了。继续查,他“嫌疑”只会越来越大,因为皇太子和老四必定都会跟着扣屎盆子,他就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了。
“二弟……仁厚。”满肚子的委屈和咒骂,化成一句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