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御殇乖乖读书,多读点书总是好的,且他依旧怀着给自己找个老师,走科举的想法。即便不是为了消融神金,就为了他自己,也得……闯出一片天地就算了,但至少得有点事业。
第三天时,陇国公在家里坐不住,他就算是在自己房里也不敢大声笑,只能偷偷摸摸窃笑,他得找个地方畅快笑一笑,大声说一说。被他找出来大声谈笑的这个人,正是牛万涛他爹,康定伯。
陇国公也怕自己这事儿传出去,可康定伯的名声也臭,说话没多少人信的。
原来牛伯爷自从被废了,再不愿见过去的老朋友——他过去的狐朋狗友都是在那些污糟事上臭味相投的,就他现在这个胡子渐渐掉光的状态,每次见他们,牛伯爷都觉得对方在背后大声嘲笑他。不只朋友,他连过去身边伺候的旧人都快卖光了。
找新朋友,那也是很难的,他依旧觉得对方都在笑他。
找来找去,康定伯就和京城“第一好男人”颛孙恬仁有了交情。
因为康定伯看来,颛孙恬仁实在是太傻了。不是傻在他只找一个女人上,是他就是傻。康定伯自己若有个颛孙恬仁这样的弟弟,那可快活多了,偏这个傻子,处处看他弟弟不顺眼,认为弟弟抢了他风头,费尽心思想将风头抢回来?
每次想起这个,心情燥郁的康定伯就快活了,甚至能笑得前仰后合的。
他能重振雄风,陇国公都不能把他弟的风头抢回来。
这回两人一块儿出来,颛孙恬仁笑话二房,笑话得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康定伯看他这样子,也憋笑得难受,此时突然道:“老哥,你可想过分家?”
“你还不知道我吗?早几年就想了,可我娘不答应啊。”一说这个,陇国公不开心了,“我娘就是老糊涂了,任由我二弟靠着国公府的名声在外头作威作福,却只顾着管我。”
康定伯以拳头遮嘴,咳嗽了一声,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笑过:“过去老太太不答应,但现在可不一定不答应啊。”
“什么意思?”
“二房嫡子就要走了,以后就是庶子顶门立户了,那边还养着个假货。就靠一个老的,能成什么事?过去老太太是要二房的名声,以后二房可就是国公府的拖累了。”
“可现在分家……不好听啊。”
“你等二房嫡子真走了再分家,更不好听。”
“……”
“行了,谁让我和哥哥投缘呢,我帮老哥一把。”
“怎么帮?”
“不就是坏二房的名声吗?实不相瞒,有个道观常年受我家布施,你把你家大郎与假货的生辰八字拿来,我给你将他们名声坏个彻底。”
陇国公当即让下人回家跑了一趟——身为大伯与养父,他不知道两人确切的生辰八字。
“哈哈哈,真是个蠢货!蠢货!”康定伯回了家,总算能放开胸怀欢声大笑了。其实他没布施道观,是家中养了个道士,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正经道士,长得仙风道骨,却常常给康定伯炼制龙虎丹之类,教导他双.修之道,偶尔还介绍几个漂亮的小坤道。
后来康定伯废了,本想把道士打死,随便找个地方扔了,道士却乖觉,不知何时与他那儿子有了联系,给护住了。不过,牛万涛确实无趣,为人又抠门得紧,道士没过多久,便常常私下里来找康定伯。
他倒是还真有两下子,有些药物竟然能让他感觉到温热感。毕竟康定伯东西都还在,看着是完好的,只是不能用。道士也伺候他多年,说话办事十分合他心意,今日这事,就是他提议的。
“常静道长,你且去,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是。”
常静道长离了康定伯的院子,几个拐弯恰巧便见到了牛万涛。
“公子。”
“成了?”
“是。”常静道长见到康定伯时尚且镇定自若,面对牛万涛却额角冒汗,“伯爷如今尤其喜爱损人不利己之事。”
康定伯就想看人倒霉,越倒霉越好。这事儿闹起来,如日中天的陇国公府两房都得倒霉,可不正是他乐见的吗?常静道长却不明白,牛万涛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争夺在英王身边的地位吗?
“去吧,你的儿女,我自会照顾。”
常静道长打了个稽首,转身离去了。
京中衙门与各处人流繁杂处,已经开始张贴陇国公府求医的告示了。但京中之人可不像戏文中演的那样踊跃报名,虽告示上写了出事不予追究,但谁信啊?都觉得这就是太医院甩锅,毕竟人死他们手上,总得有人受罚。
“无量天尊!贫道此来,正为搭救此子性命!”常静大人大喝一声,“此子命途特殊,男身女命,本该婚配,若行正途,方有一命可活!”
此时告示旁边围了不少人,都是长衫的文人,年纪有大有小——敖昱的《戊志抄》正静静地在京城文人中间流传,这是一部可用辉煌形容的历史著作,杂糅了过去几乎所有的历史典籍,将其归拢整理后,进行了包罗万象,却又通俗易懂的注解。
他们不认识敖昱,却很敬佩他的学问。也很感激他将这些学问拿出来讲学,允许学生记录并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