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吧,你带我去贡院一趟。”
“不行!即使无法确定是不是天花,也不能让你冒险。”
“别担心,即便真的是天花,那也是很好预防的。你等我准备准备。”他回屋了一趟,出来时脸上戴着大口罩,头上扎着方巾,身上穿了一件反穿的怪衣裳(类似手术服)。还给英王也准备了一套,“就说我是你请来的大夫。”
真天花敖昱自然是不去的,就他这孱弱的身体,粘上一点就得嘎掉,气运值无论多高都不顶用。
“……我还是不想带你去。”英王说得不是很有底气,“太危险了。”
口罩糊在他脸上了。
所以,最后还是带着去了。
英王:嘤!
贡院已经被封,英王要进去时,被士卒阻拦了一下——他自己定下的规矩,进了门,必须要等到贡院里彻底没了新病患的一个月后才能被放出来了。
但英王既然坚定要进去,士兵也只能放行。
天花的最长潜伏期长达半个月,因此目前贡院里明显表现出病症的,只有一人。但此人所居住的民家,已经有人出现了发热、头疼、关节痛的症状,虽还没有人出疹子,但这些都可能是天花的早期症状。
信王与礼部尚书听到消息都来了,信王皱眉:“你何必进来?”
他觉得英王是来邀名的,跟敖昱当年的文人邀名不同,英王这就是用冒险来赚取名声,对目前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让贡院里更多了个累赘,又按着头让信王与礼部尚书欠了他一个人情。
英王道:“王叔,小侄寻了个大夫,乃是治疗天花的翘楚。”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夸敖昱。
“治疗天花的翘楚?”
凡是治疗某病手段极好的大夫,必然出自这种病的高发地区。但最近十年内,楚国都没有报过天花了。这个奇装异服,且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夫,看起来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
信王怀疑英王是被骗了,但英王也没这么傻。
信王瞪眼:这不会是颛孙大郎吧?
信王见颛孙大郎还是几年前,当时只想着这孩子胸有丘壑,只可惜身体病弱。后来……他当然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信王:应该不可能,颛孙大郎病弱,且那样的人,如何能够以身犯险?
他看英王,也就英王这样的傻小子,做事不管不顾,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不过……这小子有福气。
信王眯眼,人有时候,福气比能力重要。
“他去可以,但你要在这里等着。”
“行,我在门口待着。”
“是在这。”信王坚定,若真让英王有个好歹,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就在门口,王叔您就让我过去吧。”英王作揖。
两人拉扯半天,最后英王得以在门口的门口的门口,等着敖昱。
患病举子已经从考试的单间,挪进了一间临时改建的库房里。其他倒霉的举子则还在各自考试的单间里待着呢,还好今年的春天不算太冷,之前又给他们送了木炭(南边来的红木炭),举子们虽然心情不好,可生活上总算没太大的影响。
敖昱到了这间临时病房门口,便让御医与大夫们拦住了。但还没等他开口,后边就传来了英王的声音:“孤看谁敢拦?!”英王拎着剑就进来了,拿剑尖朝着众人一指,“大……大夫,你进去吧。”
敖昱做个样子,拱了拱手。他是戴着口罩进去的,摘了口罩出来的:“中毒,不是天花。”
他话音刚落,宫里调配来的御医直接朝嘴里塞了个东西,不过眨眼,便七窍流血而亡了。
“哎呀!”英王第一次见服毒自戕的场面,楚朝的夺嫡之争,还没到天天互派刺客的地步。
其他大夫瞬间跪了一地,带头的老大夫道:“宫里的大人根本没让我们近病人的身,我们只能看病人的脉案开药。”
谁都想活,里头病人的症状就是天花,来时也跟他们说的是治疗天花。这些被朝廷征召来的大夫们,都怕自己被传染上,下意识都认为真是天花。宫里的御医大人不让他们靠近,这群人心里都在拜佛,暗道御医仁义,谁会没事儿朝前靠?功劳?没了命,其他都是白瞎。
御医从宫里带来的两个小太监也跪在地上喊冤,他们甚至不是御药房正经的分药太监,而是杂役太监,连药材和杂草都分不清的。毕竟这种丢命的差事,有点门道的太监都不会来。来了之后,御医也是不让他们靠近病人,这俩同样以为御医是好人,日常尽心尽力伺候着。
“先别闹了,抓药救命。里头这个也是重要线索。”敖昱拿着药方子递给带头的大夫。
那大夫一看,都是大补之物,真天花用这药,一剂药下去人就得凉,但看看躺在地上的御医,这被英王带来的小大夫既然两眼就能看出来是毒非病,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大夫走人,敖昱又把大口罩戴上了。
几乎下一刻,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信王与礼部尚书赶到了。他们也没朝远处去,都等在不远处,以防英王在自己的地界出了意外。结果意外还真有了,就是与他们设想的不太一样。
面对着英王说的话,大夫、太监们又说了一遍,倒是比刚才说得更顺溜了些,还添加了许多让御医更加引人怀疑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