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的谣言传出的瞬间,元烈帝就确定了,太子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他自有傲骨在。
后来查出跟康定伯有些牵连,元烈帝暗呸一声,觉得脏了自己的眼,便赐字,赐赏了。本该完结的事情,到底是谁在今天闹出来的?
英王?
英王怒气冲冲地站在他的位置上,脸都气鼓了一层,倒是让元烈帝差点乐出来。
他也不可能,除非是想跟颛孙大郎闹掰。颛孙大郎更是一直走“大局”,利用母亲的名声抹黑太子,在亲爹的入阁之日闹大?他疯了也不可能给英王出这种主意。他能得到什么?朝臣的同情,怜悯?就那个蔫坏的小子,他稀罕吗?
裴一开在御史台向来规规矩矩,没听说站了谁,元烈帝这才将他提上来,之后一段时间,他想要一个更稳定的御史台。西南在发展,现在西南反而带动了整个国家。
这是……他那日出宫看到的。他看到了书中所说的,盛世之蓬勃。
往来百姓的脸上,即便白发老翁也面红眼亮,脚步沉稳。孩童们做着杀倭杀贼的游戏,青壮男子都有自己的工作,偶尔闲下来休息,便谈论着何处又有了好营生。女子们同样各自忙碌,坐下来也手中有活,满面含笑。
他记起了自己当年外出,并不曾觉得外头的市井好看。因为他从百姓的脸上看到的,只有“苦相”,即便满脸堆笑的小贩,他看来也是苦的。
众生皆苦,谁会喜欢落进苦水里泡着?
随着颛孙恬义的归来,他带来的还有几乎所有西南一战的高级将领……和他们的缴获。这些有钱军汉们,回来就是一通花销,许多人舍得花钱,也大方,市井情况更好。
元烈帝想维持住这个盛世,至少他死的时候,盛世仍在。
“拖回去好好休养吧。”元烈帝看了一眼裴一开,养好了这人也毁容了,正好以仪容不整让他辞官回家去。这事儿到底是有人指使,还是裴一开想一鸣惊人,元烈帝不想在今日继续追究,今日的主菜只该是颛孙恬义入阁。
众臣见此,都很明白元烈帝的态度了,不约而同开始整理衣冠,等着给元烈帝和颛孙恬义的“大戏”做好陪衬。
“父皇!颛孙大人之事,虽是家事,却也是国事!儿臣请父皇详查!”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站了出来——平王。
元烈帝:“……”
颛孙恬义:“……”
众臣:“……”
英王看了一眼太子,太子那表情,让英王怀疑他要裂开了。平王在朗声冲出去的时候,甚至还给了太子一个眼神。虽然诬陷郭夫人的事情很缺德,但英王承认,他现在想笑了。
元烈帝额头上青筋暴起,在御案上看了一眼,抓起了个小狮子团绣球的摆件,直接朝平王扔了过去。摆件砸在了平王的王冠上,砸得冠上的明珠碎了两颗,小狮子落在大殿的金砖上,自己碎了,且又砸碎了一块金砖。
碎珠从头顶落下,眯了平王的眼睛,他眼睛眨了一下,眼泪落了下来。
“糊涂昏聩!不知所谓!”元烈帝指着平王道,“着平王回府,闭门思过,不得上朝!”
他想了一圈到底是谁用的计策,到底想达到怎样的目的,就没想到是这个傻儿子。
还是别让他在朝堂上待着了,赶紧滚远。即便他离开后,太子彻底孤立,也比继续让这傻子惹麻烦强。这次的事情还稍好解决,鬼知道下次他闹个什么大事,毕竟,他是个傻子……
平王被赶出了宫后,事情总算能顺利进行了。
但是,所有人都“有点”累,元烈帝和颛孙恬义的三请三辞都有些木呆呆的。结束后,众臣赶紧都“无事下朝”了。
本来还该去向颛孙恬义道贺两句的,可也少人朝前凑,毕竟今天这大喜之日,对颛孙阁老来说,大概也挺晦气的。说一声恭喜,总觉得像是骂人。
敖昱和小月亮听颛孙恬义说了朝堂上的事后,眼睛都瞪大了两分。平王的举动,确实出人意料。
“不过经此一事,平王也算是太平了。”
彻底远离朝政的浑水了,可不是太平吗?其实这样看来,元烈帝对这个傻儿子还是有几分慈爱回护之心的,让平王继续在朝堂上待着,就他这个脑子,他这个得罪人的能耐,日后朝堂上再出大事,把他拎出去垫刀祭天,都没人帮的。
说完了平王,颛孙恬义看着敖昱问了他一句:“儿啊,你对如今的朝政如何看?”
他成了阁老,新官上任三把火,所有人都等着看他送出的第一封奏折。颛孙恬义自己也准备好了——修运河。
西南即将迎来至少十年的快速发展阶段。去就送田地,实在是很诱人的一件事。待西南的百姓站住脚,还可能迎来一波回乡潮,毕竟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在西南最早立住脚,发展起来的人,必定会回家的。他们还会带动起新的南下潮。
“爹,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开始做了。”
“你做什么了?还是买木炭?”
“不是,是去大食和罗马买奴隶。”从江湖世界开始,敖昱所认知到的“中原文明”,就一直是以中原为中心的大文明。即便敖昱出现之前,代表这个文明的华夏,也一直都是个多民族国家。奴隶买回来,认衣冠,明礼仪,要么归于一统,要么多年后发展成为一个大文明内的民族,都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