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很多年后,这些生祠变成了文武星官庙,供文曲和武曲。后来有人提了句酸诗“道说颛孙乃星宿,其人从未登青云。”
后来当地知府前来此处,阻拦了正要抹掉酸诗的庙祝,在旁边又加了两句:“笔蘸寇血开疆土,却道文曲非状元。”
那书生听了后趁着夜色把自己的两句给抹了,可后来又让其他人给加上去了。历经风雨,千百年后,依然清晰如昨。
怎么没有写小月亮的诗?很多。但没人敢如那书生一样,讥讽小月亮,敢这么干的,当夜就有人敲门送温暖。
毕竟,文人才用笔。
敖昱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用小月亮的名声,开始了他巡按御史的工作。
朝廷派了官员来,有些人高兴,有些人却不然。西南新地因前期急缺官员,很多县令是从原西南地区调派过来的县丞、主簿,甚至文吏。
官场上,是流水的县官,铁打的县丞。这些低级的官员多出身于各地的乡绅家族,许多人在原籍就类似于土皇帝,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且终究是“吏”,一辈子顶天了也就是那个位置。
可这回他们抓住机会,已经算是实际上的县官了,从吏跨到了官,不但自己有机会继续朝上爬,还能继续庇护家人族人。
他们很多人对现在“自己”的这座城市,都有“自己”的规划。
这里的城市明明该是多移民混杂,可实际只有同一籍贯的移民。
其余多地混杂的移民城市,有部分移民直接被分配给了好地,其他移民刚开垦出好地,则又被之前的移民夺走。
城市之间竟然还有彼此攻伐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还有私下里偷偷自立为王的……王宫都盖起来了,妃嫔都选了一宫。
敖昱刚来时,他们都是严阵以待的。但很快听说敖昱病了,起都起不来了。他还是少将军的男妻。少将军对他也无甚喜爱,把人扔在昌泾,就出去征战了。
没有了少将军,这个病弱的七品小官儿,算得了什么?
后来少将军回去了,众人也依旧不担忧。少将军在海上打仗时的态度很明确了,他会索要粮草物资,给金银也收着。漂亮男女是不要的……呃,可能年纪还太小了
某些人自以为得意:“这才是真将军呢,只管打仗,别的不管。这样的将军,哪里会管颛孙御鳢的事?咱们也不会害颛孙御鳢的性命,只是他有吩咐,咱们不听命罢了。”
当然,他们还可以略行挑拨。
蛇有双头难行。一事不烦二主。哪有一件差事,两个话事人的事情呢?更没道理副手的官职更高,名声更响亮。
嘿嘿,若这病弱少年与少将军有了龃龉,那可就有趣了。
至于京里传出的颛孙大郎的名声……从京里过来的人,谁没个好名声的?
《戊志抄》即便西南也有人传抄,如今看来,就是个背书背得多的书呆子罢了。
他爹颛孙恬义当年名声也大,后来打仗也全靠少将军,就是个蹭别人军功的废物罢了。
但实际情况吗……
小月亮:“大黑鱼,各城的情况,我都打探清楚了。”递详细的记录,“这几个还给我送美男子了。”
敖昱:“我这边最近只来了两家。”
小月亮坏笑:“有没有给你送人的啊?”
敖昱挂他鼻子:“有~还有个送壮汉的。”
小月亮:“哈哈哈哈!”
敖昱摇头,就知道他想听这句。
苹果醋笑得打滚:这群笨蛋,他们送的是礼物吗?不,这送来的是他们自己的人头。
被要求别去打扰大郎,有人打探就说“我跟王兄的伴读不熟”的瑞王,有一段时间也经常盖着棉被在夜里被惊醒。
跟他说“你去西边建船,顺便赚点钱吧”,实际一块木炭就把西南给收了。
少将军当着海盗,把西南新地的蛇虫鼠蚁给收割了。
颛孙大郎在屋里躺着,西南新地的蛀虫自己冒头了。
他夜里都是这两人轻快的笑声,他特别想上门拜访,表示“我一定听二哥(大郎)的话!”但现在听话最重要,大郎不让他凑过去,他就不凑过去。瑞王搂紧被子,乖乖睡觉。
他佩服二哥,这些年到底是如何跟在大郎身边,还依旧开朗豪爽的?
如今,敖昱和小月亮,就是核对着当时的名单,开始杀人。
若换了旁人,这就要出内乱了。但少将军朝当地一战,即便被杀者的宗族之人,也不会动手,都是乖乖地听话。
甚至那个自立为王造反的,他们还没到,他的数名“国丈”就将他的脑袋剁了下来,双手奉上,这就是一个有着巨大威望军神的正确用法。
“你这狐假虎威的男妻!呸!”
有人当着面大骂敖昱,小月亮却道:“错了!我是妻!”
他还没变声,声音依旧略尖,此时敞开嗓子,嘹亮清晰,在场之人都清楚至极。
敖昱没接话。
元烈帝得到了一封封西南的邸报,自立的叛贼被献了首级的那一封,他反复看了多遍。
不过是一虫豸罢了,但是,不能不防。
这也是皇帝的通病之一,既怕将军不能打,又忧将军太能打。
没过两个月,越熙自言“我是妻”的邸报,盖在了献首级那封邸报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