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前推几百年,这个事情对封王称帝都没影响,也有让人抢掠过的王族回去称王的,但现在不成了。小月亮带兵打仗无妨,士兵更看重谁能打胜仗,谁能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将军回家去,关起门来在房里是男是女,是上是下,他们不在意——那活儿硬不硬无妨,刀够硬就成。
但想造反当皇帝,这污点可就问题大了。即便日后颛孙恬义说此举为自污,但也没用的。皇帝可以喜爱男人,但那些男人只能是皇帝的宠儿。文人是不会允许一个“行妇人事”的男人是皇帝的。
元烈帝自嘲一笑,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和行为太过。让他的臣子大臣,他的妻、子,皆惶恐不安,用尽手段安抚他这颗多疑的私心。但没办法,他管不住。
西南新地一通杀戮后,新晋官员到了——去年科举后,在京里待了一年多的进士们。
他们都以为是遇上了假天花的事情,皇帝不喜,谁知道包括状元、榜眼、探花在内,他们这一榜直接给打包到西南新地来了。
且皇帝以“国事紧急”为由,免了过去官员都有的回乡假期,要求他们不得回乡,直接塞官船里,船队南下,集体送到了西南新地。
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懵逼新人,不过这也正是敖昱和小月亮要的。
敖昱重新规划了部分城市,其中两座已经平整出一定规模的城市,直接让他给废弃了。
敖昱:“一处水下面闹腾,就要没。另外一处,五年内便要遭大灾。”
苹果醋海豹拍手,他确定,但是不能说。
大黑鱼说的第一处,近海的火山正在积蓄力量,大概十五年后的一次火山喷发,会造成一条恐怖的地裂,那块陆地会像是个从中掰开的橘子皮一样裂开,在经历几次余震和大海冲刷后,从一个V,变成一个n。
另外一座城市的选址地,则更明显是被当地土著给骗了。这地方别说五年,两年内就要遭灾——他们选择这地方的初衷一定是因为此处平坦,植被低矮,但事有反常必有妖啊。这也是一块突出点,每次有个大风大浪的一定不会放过此处。且此地的地势还低洼,每隔五年左右就要被大淹一次,平常若赶上个水大的年份,也必定被淹。
这两座城经历了去年的经营,屋舍俨然,农田处处,许多百姓自认为已在此安居乐业。
敖昱:“尔等自立,我在此留下界碑,自此永不跨界,如何?”
这两地是鸡肋,这万儿八千的人口虽然敖昱也喜欢,但劝离这些人花的精力,对敖昱来说足够再找个地方,弄来同等数量,甚至更多的人口了。
且,即便都劝走了,必定也有心不甘情不愿,甚至偷偷回来的,既如此,还不如你情我愿,从此你死我活,再不相干。
有的百姓一听这个,立刻乖乖整理行囊听命而动。
他们可知道“野人”和本地小国是如何的待遇,那还不如家畜,随随便便就能抓来杀了。
也有的虽然害怕,却又不甘心,犹豫良久,终究是留下了。其实终究是心存侥幸的,认为朝廷不可能真的放着他们不管。
但其他地区的百姓若是也要自立……那就要以造反论了,或者他们也能去那两片弃地。
这两座城市竟渐渐成了两座三不管的城市,老实生活的百姓都光了。
其他城市在新的规划中发展,小月亮重操旧业,开始研究起了植物。
这一年西部两州旱情初现,有大臣提议提前准备赈灾粮草。但颛孙恬义上了一本奏章《低价官营粮稳灾疏》。
——不要在大灾发生时,才给百姓免费的救济,可以在灾情发生前,便开始按照百姓的户籍,每月出售定量的低价粮食,这样更能稳定百姓与人心。
且低价粮食不仅只能以银钱购买,棉线、布料、鸡鸭蛋等,皆可换粮。
此举可安民心,还可抑囤积。
众臣:“……”
西部旱灾之情初现,先朝那边跑的,正是大粮商。
真有旱情,西部必定无粮,但却又不会缺粮。百姓的缸是空的,朝廷的仓是空的,大商人的库里,却必定堆满了粮食。
户部侍郎:“陛下,咱们仓中的米,即便都换成豆,也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还是颛孙恬义自己说的:“陛下,西南有粮。臣请以西南之粮,低卖于遭灾之州县,以粮换税。”
“陛下,此举不可。”“陛下,此举看似惠民,实则害民,其中花费巨大。”
“陛下,臣以为,此举大善!”“陛下,此举宜选忠直勇毅之人负责。”
大臣们闹起来了,此起彼伏的皆是“陛下!”之声。
英王稍微侧身看着朝臣,神情复杂。因为下面出言反对的大臣,除了户部的之外,其余大臣的籍贯多为旱情初现之地,明明不久之前他们是最着急赈灾之事的。
户部反对很好解释,粮食不过户部了。刮不刮油水且先放下,这是一次对户部的严重分权。
若这次事成了,那有一必有二,以后还会出事。
不过,他们反对的不是赈灾,而是“隐户”。
大楚既有人头税,又有土地税,功名与爵位可有一定数量的田亩免税(数量不夸张),这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混乱,因为人头税和土地税的下面,还有各种名目的十几种税,再加上各地私设的,最少有个火耗。不能说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但老百姓掰着十个指头数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