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娘子没了/奉旨成婚后,我逃了(115)
他们初识时,他也曾学着母亲的样子这样叫她的小名,后来成婚后,他就改了称呼,唤她娘子。
这个小名算不上文雅,却是父母对她所有的祝福和爱意。
圆圆,是愿她一生圆满,不留遗憾。
“有夫君在,我不怕。”
萧闲低笑了一声,不知是满意的笑,还是讥讽的笑。
“我们说点真心话好吗?”
“夫君想说什么?”
萧闲揽着她低语,“这天下要乱了。”
“你说这皇位南边的杨家能坐,北边的司马家能坐,我萧家为何不能?”
苏元意缓缓抬起头看他,“夫君,这很难。”
“我知道。”萧闲说,“司马家刻薄寡恩,荒唐无道,早该灭亡了。”
他低下头捧着她的脸,对上她清泠泠的目光,轻声问:“司马家杀了你们苏家那么多人,只是一个太子的死,平得了你心中的怨吗?”
苏元意抬手摸上他炙热的脸颊,用同样的话反问他,“你萧家那么多人因太子的愚蠢,皇帝的忌惮而死,只是两位皇子的死,抵得了你心中的恨吗?”
萧闲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三声,他捧着她的脸重重吻了下去,吻得难舍难分,吻得热血沸腾。
萧闲喘着粗气说:“娘子,你我天生一对。”
苏元意没接这话,而是问:“夫君想让我做什么?”
“现在还不用,只是你苏家在文人中素有名望……”
苏庚明原本就是当世大儒,文人清流中敬仰的老师,可在经历莫须有的污名时,所有的人都骂了上来,似乎谁不骂上两句就不是文人一样,可苏庚明得到平反后,往日骂的人又开始如火如荼地为苏庚明摇旗呐喊地含冤,一篇又一篇悲情的文章横空出世,仿佛曾经骂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因为人死了,他反而获得了比生前还要鼎盛的名望,甚至各地还开始了起庙塑像。
苏元意不笨,萧闲的话不用说的明白,她就能懂萧闲的意思,她想起那日暮瑶在她耳边的话,萧闲对她从来都是利用。
萧闲在她脸边落下一吻,“你睡吧,我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如果他不能用感情留下她,那么或许彼此勾缠无法分离的利益联盟能将她永远的留下。
感情会变,可利益却永远也不会变。
他知道苏元意是一个有野心,有想法的女人。
他愿意用从龙之功,用半个天下,用皇后之尊,太子之位,赌她会留下。
萧闲在三更时分接到了封他为大将军,命他明日领兵出发的圣旨。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醒了,国公夫人在国公爷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要上战场,若真是出了意外可不是要了她的命。
苏元意也没有睡,她披着大氅站在风雪回廊下静静看着萧闲,萧闲放下圣旨,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我不是让你睡了吗?你怎么还出来了?”萧闲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屋里去。
“我担心你。”
第67章 如果我抗了呢?
萧闲听了苏元意这句关怀的话, 觉得哪怕即刻去死,也圆满了。
“什么时辰出发?”
“现在。”萧闲说。
圣旨说明日就要领军出发,那么他现在就要先去军营一趟。
他低下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不含情欲的吻, 明明很轻, 可苏元意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死在战场的将军数不胜数, 这一次, 他或许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等我回来。”
萧闲说完这句话,转身推开了门, 刺骨的寒风连同着冰冷的雪一齐涌入屋里, 骤然的寒冷让苏元意裸露在外的手颤了下,眼看萧闲就要离开,苏元意连忙拉住了萧闲宽大的袖摆。
“等等, 我有话和你说。”
萧闲回过头看她,屋外是刺骨的冷,可他脸上却是比三月春光还要温柔的存在。
他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看着她, 等待着她的下一句。
苏元意张了张嘴,“上次青州之败就是败在粮草。”
这一点萧闲身为萧家人自然是无比清楚,所以他今夜还会去一趟四皇子府商量后方粮草供应的事。
“云淮两带是鱼米之乡, 素来富庶, 当地士绅都囤有粮草,而我苏家本是淮州人, 在云淮一带颇有声望, 我愿意回淮州为你筹粮,若朝廷有变, 你也能多一条退路。”
萧闲听了这话的第一反应是, 她是不是又在找借口离开自己?
可当他对上她担忧的眼神时, 又忍不住想要再一次的相信她。
他不是疯子,也没有病,他当然很清楚的明白之前对待苏元意的方式是错误的,没有哪家的夫君会一直囚着自己的娘子,也明白他心中无时无刻都在叫嚣的恐慌与不安会像一个黑洞一样将他吞噬。
他或许……可以信任她一次。
就像她说的那样。
苏元意似是看出他的担忧与心思,轻声说:“我这样做,不止是为你,也是为我的故乡。”
“宁国不能再败了。”
“好。”萧闲点了头,“你去吧。”
苏元意闻言眼中蹦出一抹璀璨的光,明明他该高兴的,可他的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失落。
她眼中的光芒是因离开他而起。
“我走了。”
萧闲转身走进漫天飘雪的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眼看就要走出那道院门,可他却又停了下来,快步往回奔。
苏元意措不及防地被他拥入怀中,他身上还夹杂着风雪的凛冽与寒凉。
“你会回来的吧?”
他说出口的话冲散了冷寂,温度缓缓回升,他像是一只不舍得主人的大型动物一样紧紧抱着你,可不确定的语气又带着说不出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