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昔隐回风(181)CP+番外
晋兰若有所思:“夫子确实……似有非人之能,世人皆以‘桃源’为心之归处。”
她话音一顿,难以自抑地想起师父靡明辞官要离开西亳的时候,他摸着她的脑袋,已然白发苍苍,说:“兰儿,为师要去寻找桃源了。”
“……此心安处,唯有桃源而已矣。”
桃源……
世间到底哪来的桃源,谁又能真的找到。
“有人说,他其实是神明使者。”长鱼午道,“你信么?”
晋兰从记忆里脱身,定定神,道:“神明之说,到底……颇为虚幻。”
“或许吧。”长鱼午说,意有所指,“各地均有神迹,唯独西亳没有,我有时想,是不是因为我们未曾见过,才一意孤行地觉得都是假的。”
晋兰一怔,忽见长鱼午停下了走路的步伐,蹲下身来,笑眯眯地道:“原来是琥珀呀!”
晋兰疑惑地探头,看见一只小小的毛色像烤糊了的奶猫大大咧咧地走在宫道正中央,同当家作主般威风凛凛,只是身体太小了,还是只奶猫的样子,毛也软茸茸地炸开,反差之下显得极为可爱。
晋兰只见其名不闻其声,疑道:“这是骊将军的猫?”
“唔。”长鱼午俯身搔搔琥珀的脑袋,“叫琥珀。”
“殿下不是一直想要一只这样的玳瑁色的猫?”晋兰说。
“对啊。”长鱼午笑起来,“这就是命了。我找也找不到,人家却正好就有一只。喏,小咪很喜欢它。”
小咪就是长鱼午的那只三花。
果不然不远处,一只三花翘着尾巴颠颠的、傻乎乎地跑来,与琥珀对唱了一会儿山歌,接着亲昵地蹭琥珀的脑袋,小咪微大的身躯把琥珀蹭得向一边倒去。长鱼午看得直乐,好心地扶住琥珀,让小咪蹭了个心满意足,接着才抱走小咪,对琥珀说:“你不回家吗小琥珀。”
琥珀呲牙:“咪——”
才安分下来的小咪紧跟着也咪一声。
长鱼午哭笑不得。
琥珀甩甩脑袋,绕过这群烦猫的二脚兽,径直跑向萼华殿的方向,晋兰道:“倒真是回家的。”
长鱼午摸摸望眼欲穿的小咪:“别看啦,我们去见陛下好不好。”
但小咪仍旧眼也不眨地盯着,直至琥珀消失在长道尽头才不情不愿地转过头。
琥珀一路玩一路慢悠悠地跑回许久没回的萼华殿,见大主人正好出门来,靳樨一愣,见它像见久未谋面的陌生猫,琥珀不由得非常气恼,出几天门而已就不认了吗,于是打定主意若是靳樨摸它,它一定要狠狠咬一口。
但是靳樨没有摸。
他只是回头把门打开了,示意琥珀自己进去。
琥珀失望地用爪子耙耙地,靳樨耐心等待,不为所动,完全不急,一人一猫僵持不下,最后琥珀落败,扭扭屁|股地跳过了门槛,靳樨这才重新合门,去膳房领饭去了。
琥珀发现小主人又在塌上睡觉,真是非常非常懒惰。
它嗤之以鼻,但大方原谅,跳上塌后左右钻钻,在被褥里钻出个位置,要挤进漆汩怀里,漆汩迷迷瞪瞪地张开怀抱,琥珀遂称心如意,也团起来睡了。
这回也跟之前差不多,漆汩喝完药捂着被子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就好得差不多。
漆汩睁开眼,发觉自己回到了萼华殿,不仅如此,许久不见的琥珀居然就乖乖地呆在自己怀里睡觉,肚皮一鼓一鼓,而且靳樨正在几步开外看书,屋内寂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醒了?”靳樨说,弃书过来,碰漆汩的额头,才放心些许。
“我又病了?”漆汩讷讷地问。
靳樨点头,又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没事的。”
这三天两头一病,让漆汩想到小时候,不过小时候每一回都比这个严重,现在不过是烧一烧而已,漆汩乐观地想,比起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尽管靳樨必然不是这个意思。
靳樨冷酷地把琥珀从漆汩怀里拎出,搀他坐起,端了杯温水来。
漆汩小口小口地啜,靳樨就侧坐在塌边,很认真地看着他,待漆汩喝完,道:“要吃点东西吗?”
桌上有只膳盒,漆汩还没说话,肚子突然极响亮地叫了一声。
漆汩:“……”
靳樨自觉地要去拿膳盒,漆汩摸摸肚子,自己站起来,坚持:“我自己去吃。”
现在已经过了时辰,但膳盒里的羹汤都还是温热的,定然是靳樨时不时拿去温一下,漆汩心神微动,下意识地看向靳樨的眼睛。
“冷了?”靳樨误解了。
漆汩连忙摇头。
吃完后,漆汩忽然想起:“长鱼午来过吗?”
靳樨点头:“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漆汩看靳樨似有话说,问:“有什么事吗?”
“褚飞建议我们,去拜一下黄帝。”靳樨说。
“因为我经常发烧?”
靳樨:“嗯。”
漆汩原地想了想:“我以前在缃羽也是经常生病,到西亳就好了不少。现在怎么来前好好的,反倒来了西亳就生病。”
“若非人力。”靳樨说,“或许和神明真的有关也说不定。”
漆汩发觉自己内心深处真的很难拒绝这个提议,略微思索,道:“去吧。试试也好。”
这一晚夜深之后,漆汩在塌上抱着琥珀瞪眼睛,瞪了半晌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靳樨,他唰地坐起,眼睛亮亮:“怎么?”
靳樨错开眼神:“我的床被泼湿了。”
漆汩腹诽居然还要找个由,面上仍是一片惊讶地瞪眼睛:“这样吗?”
只穿了里衣的靳樨瘫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