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昔隐回风(186)CP+番外
“庸是老国,国祚绵长,一旦出事,必然天下侧目。”靳樨示意漆汩坐下来再说,“先前祭闻听说太子丧命,震怒不已,誓与任引不死不休,欲御驾亲征,但朝臣不让。”
“也说得过去。”漆汩重新坐下,道,“储君之位空悬,国君再离开王都实在危险,所以小白哥小初哥才有适当的时机,插手庸国军务?”
靳樨:“嗯。”
漆汩看着烛光下的靳樨,有些出神。短短几月,世间已渐渐知晓公鉏将军与臧将军的名号,靳樨的武艺远远高于他们,曾经在沙鹿盘桓数年,如今更是不以“靳樨”之名行事,他也会在等扬名天下的时机吗?
靳樨挑眉:“嗯?”
漆汩忙地收回目光,哗哗摇头,低声道:“炚会将威势煊赫地走入这个战场。”
炚国坐落西北若英关外,收拢散乱部族之后借以立国,求得天子赐爵,信仰白帝灵皓——一条噙玛瑙的白龙,自先国主句盼即位以来更露头角。
句盼的王后是姜国人,姓鹿,与肜国之前的鹿王后是同胞兄妹,身体不好,早早亡故,膝下一女名修,正是当今国主,年纪尚幼,由句盼之妹——长公主句瞳执政,亦有将才,也正因如此,之前若英关才能易主。
靳樨道:“庸国栎照若陷落,接下来,炚军要么向右与任引交战,向南可与肜,向北的话,就是应与齐,越过这二国,便是西亳。”
“唇亡齿寒。”漆汩说,“齐应联姻多年,应该不会轻易为炚放行。况且这许多年来,尽管秩序崩坏,还没有人直接向天子挑战,无论是谁,至少头一个不应该是炚。”
漆汩苦笑了一下,看向靳樨:“如果一切都是我的梦,一个噩梦呢?”
靳樨抬手,摸了摸漆汩的眼皮,温声道:“你的眼睛,不是梦。”
“多谢你。”漆汩顺便用脸颊蹭了蹭靳樨伸来的手,问,“若你是江奕,你会去哪儿?”
靳樨若无其事地用手指刮刮漆汩的下颌骨,答:“若是我,我会去找任引。与任引合作,以庸国新君之名,聚集散落军队,往西讨伐。”
“然后派出使者,想办法与肜、陈、申、齐、应、易六国达成合盟,以防句瞳与其余诸国合作。”漆汩道。
靳樨摇头:“难。”
“的确。”漆汩道,“比起其他人,兴许密懋他更愿意与句瞳合作,搅得天下更乱一些。对了,他一定会向天子求一道旨意,以全其名。”
倏地,他沉默下来,过了许久,问道:“有谁和炚交过手吗?”
靳樨道:“和句盼有。”
漆汩叹息:“王黔说句瞳下手狠辣、果决,铁石心肠,沉默寡言。陈国戢玉、申国百里家、还有诸浮侯任引,看谁能与她匹敌,若是二姐还在……”
萼华殿的门被挠了挠,接着安静下来。
漆汩扭头瞅一眼,抬起眼,果然看到一只又大了不少的三花蹲在墙头,炯炯有神地盯着院里的一猫二人,漆汩好笑地拍拍琥珀的屁股:“有猫找你!”
琥珀在他怀里睡了一个下午,迷茫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三花跳下来,翘着尾巴走到漆汩跟前,又站住了,“咪”了一声。
琥珀伸懒腰:“咪。”
三花不依不饶地又“咪”。
漆汩摇琥珀的脑袋:“唱山歌?”
琥珀软绵绵地“摇头晃脑”,继而在漆汩怀里转了个身,将头埋进衣衫的褶皱里去,靳樨打了个指响,三花叫得一声更比另一声高,琥珀却毫无下地去玩的意思。
靳樨皱眉:“病了?”
“不像啊。”漆汩拨弄着琥珀的脑袋,“不想出去玩?人家都来找你了,好歹一吧。”
三花生气地叫了一声,嗓门极其大,骇得漆汩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把琥珀从怀里掏出来,放在地上,生怕再听到三花的控诉声,便拉着靳樨走进屋里,将院落留给那两只猫。
由它们玩去。
然而琥珀却一直没有出萼华殿,就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和三花嬉闹。
黄昏之时,门被敲响。
漆汩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正是白日里提到的晋兰,比记忆中年长了不少,他瞬间消声,抱起琥珀就往回跑,正好撞到出来的靳樨胸膛上。
靳樨一手揽住,用眼神问怎么了。
漆汩踉跄一下才站稳,接着以手比划半天,靳樨看懂:“有人来了?”
漆汩小鸡啄米样地点头,然后在头上比了个女子发髻模样的手势。
靳樨嘴角一抽,道:“……晋兰?”
漆汩为这心有灵犀而满意点头,接着煞有介事地拍拍靳樨的肩膀,转身一溜烟,猫腰钻进屋子里去。
靳樨回头凝望他的身影和脚下追着的三花,摇了摇头。
门打开,晋兰拱手道:“骊将军。”
“晋大人。”靳樨回礼,问,“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晋兰微笑,“那间客栈是长河家的产业,将军可曾听说过长河?”
屋内,漆汩将耳朵紧贴在窗户上,琥珀绕着他的腿走来走去,最后有样学样,也将小耳朵贴在墙壁上。
靳樨平静地道:“不知。”
“长河家行商天下,足迹四通八达,谁的消息也没有长河的消息快。”晋兰道,“他家的大东家被称为少君,二东家则行迹不定,三东家元璧被称为三公子,今年年初的时候去了肜地。”
靳樨道:“哦?”
晋兰意有所指地看着靳樨,道:“骊将军认识吗?”
“或许吧。”
“客栈掌柜道消息还在打探,这话我本不该讲,二位是陛下、殿下的贵客,但我又实在好奇,连长河家都未得到的消息……”晋兰问,抬起眼皮,“不知将军是如何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