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昔隐回风(23)CP+番外
厨娘正大显身手,也没听清他具体在说什么,自然也没看到他特意扬出来的笑容,头都没扭,浑不在意道:“你随便拿吧,最近做了好多。”
漆汩忙不迭提了一屉高高兴兴地走了。
靳栊随便吃了点漆汩带来的饭菜,不一会儿后又犯困,睡倒在塌上。
漆汩垫着脚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见他果真睡熟了,于是退到门边天人交战。
突然,窗户纸边显现出一道人影,漆汩吓得后退一步。
那人礼貌地轻轻叩门,漆汩有些猜到会是谁,遂舒口气,打开一条小缝:“大——”
“嘘!”靳樨也竖起食指,身披薄斗篷。
漆汩这时候发现这俩兄弟真的长得挺像的,“嘘”的架势也一模一样。
漆汩完全知道靳樨的来意,忙点点头,而后两手合一歪在腮边,示意靳栊睡着了。
不知道靳樨看懂了还是没看懂,眼神停留在漆汩身上的时间实在有些久。
久到漆汩都被看得有点瑟缩,讪讪地放下手,刚预开口,靳樨却又猛地收回眼神,推开门,大步迈进去,一面走一面把斗篷解下来,他停在熟睡的靳栊身侧,俯身,轻而易举地把他捞了起来,又用斗篷把靳栊包成大号粽子。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靳栊嗅到熟悉的气味,不仅没醒,反而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靳樨走过漆汩身边时停了一下,低头对漆汩说:“谢谢。”
漆汩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却见靳樨走出两步又回头,很认真地说:“他要去念书,从书房里偷跑出来的。”
漆汩:“……”
我说呢,怎么就这么偷偷摸摸。
“哎。”漆汩在靳樨身后叫道,“大君子。”
靳樨抱着靳栊回头:“嗯?”
漆汩浅笑道:“我向小君子保证过不做叛徒的。”
靳樨一点下巴,继而严肃道:“我自己找来的,与你无关。”
漆汩便对着他的背影一拱手,权当谢谢。
一直到入夜,靳樨都没有再回来院子过。
趁此机会,漆汩在大君子的院落里大约逛了逛,里头几乎没有人,小厮会定时地过来做清,却不停留,是而他惊讶地发现常留的活人竟就只有自己。
晚饭后,漆汩在院子里的桃树边呆了会儿,一转头,忽然发现一名管事服饰的人举着灯,静静地望着他。
漆汩唬得连连后退:“你是谁?”
那管事行了个正儿八经的礼,道:“我叫夏山,是大君子院子外头的人。”
想必是尽管靳樨院子里没留人,但府里好歹会用个人管杂事,眼前的这位兴许就是了。
夏山道:“您是阿七大人吗?”
漆汩点点头,心想为何就成“大人”了。
夏山道:“大君子方才传话过来,说您可以去他书房里熟悉一下,待会大君子就回来了。”
漆汩没动作。
夏山以为他不认路,便又道:“您跟着我来。”
漆汩便跟着夏山走,一面走,一面问道:“大君子是叫我帮什么忙呢?”
夏山专心致志地走路,道:“不知道,大君子会亲自同您讲的吧。”
漆汩想了想,又问:“之前,有前辈吗?”
“什么前辈?”夏山惊异地扭头看他,接着反应过来,“哦您指那个,并没有的,侯爷其实早就提过叫大君子请个会读书的文士来,不要只找武人——”
“等等等等等等!”漆汩停下脚步,几乎要大惊失色,“我不是来做书童的?!”
夏山比他更大惊失色:“大君子为何需要书童呢?!”
俩人大眼对小眼好大一会,夏山回过味儿了:“您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漆汩懵懵地说。
夏山徒劳地张了张嘴,而后放弃地道:“算了,还是等大君子回来亲自同您讲吧。阿七大人,您会认字写字吧。”
漆汩谨慎地道:“应当是会吧。”
夏山:“……”
夏山眼皮一个劲儿地抽搐,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而后破罐子破摔道:“您就在书房里等着吧。”
漆汩:“……”
好吧。
夏山替漆汩点上了书房的灯,留下一壶热茶,便“冷血无情”地阖门而出。
书房里干干净净的,漆汩坐着等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把茶都喝光了,便无聊地东张西望,听到一股清晰的水流声,他觅声而去,推开一扇窗,见窗下有一弯清流和一只小小的竹水车。
挺好,挺有风韵的,漆汩想,又把窗子照原样合上。
这时,书房的门口投下一道阴影。
漆汩站定,等着靳樨进来,然而对方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推门,漆汩一面觉得奇怪,一面还是规矩地候着,但靳樨仍然一动不动,抬手都抬了好半天——
“咚咚咚。”漆汩终于听到三声叩门。
刹那间,靳樨的举止让漆汩由衷地产生一种荒谬错觉:仿佛这间的书房属于自己,而靳樨才是外来造访的客人。
这怎么可能呢?
漆汩忙把这错觉甩出脑外,恭敬道:“大君子。是我,阿七。”
说完,漆汩上前把门打开。
屋内的灯火倏然间全无阻挡地将漆汩的影子投在靳樨身上,似乎漆汩的手方才抚过靳樨的肩头。
漆汩打破沉默,又叫了一声:“大君子。”
靳樨慢腾腾地走过他身侧,坐在桌后,示意转身的漆汩也坐下。
漆汩听命而行,而后斟酌着用词,道:“臧大人说我是来帮忙的,但我没读过几年书,怕担不起大君子的青眼。”
漆汩方才想过了,当个书童倒没什么,直接做门客还是激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