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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演(115)

这种残暴的压力,远比之前福王感受的要深刻得多。

原来,这才是天启帝暴怒的模样吗?

福王盯着这压力,朝着天启帝行礼:“父亲!儿臣虽不知两位争吵的缘故为何,可太子受伤颇重,还是要赶紧请太医过来……”

听到福王这话,天启帝被气晕的脑袋才转动起来,他低头看着躺倒在血泊里的太子,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绪压垮了先前暴怒的情感,他猛地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叫着:“王章,王章,个狗东西死哪去了,快叫太医——”

太医来了后,正是一片兵荒马乱。

受伤昏迷的太子在包扎好后送回东宫,天启帝对外只说是太子激怒了他,所以下了禁足令。对内,尤其是福王则是森然的警告,不许任何人外传殿内的言论。

那一夜,福王甚至还被扣在宫中不曾离开,可随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许是白日天启帝大动肝火,晚上一时气不顺便晕厥了过去,一连几日都躺倒在床上没有起来的力气。

彼时只有福王在京,且在宫中,只得临危赴命操持了好几日,待天启帝恢复后,方才重掌朝政。

只是这一次昏厥,对于天启帝而言仍是一记重击,文武百官都看得出来陛下精神不振。

以往朝会坚持两个时辰都不带停,现在不过刚开半个时辰,就已经哈欠连天,满脸倦容。

若是皇帝身子不适,让太子帮忙便是,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却被下令禁足。

再结合先前皇帝昏厥的事情,光是猜都能猜出来这二者的关系。朝堂上看着安稳,实际上都在猜测太子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皇帝大发雷霆。

只是谁都探听不出来,就连最有可能知道的福王也缄默不语,或许注定是一个难以揭露的谜题了。

楚王府的气氛不一样了。外头的人或许什么都觉察不出来,可是身处王府的人却能轻易感觉到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紧绷。

阿蛮倚在软榻下,手里拿着的书迟迟没有翻开下一页。

阳光慢慢爬到了他的膝盖上,继而滚落到了手中卷起来的扉页上,阿蛮蹙眉看着那些蚂蚁般大小的字,心思全然没在这上面。

屋内,只有“三紫”在。

日子渐久,谁都清楚阿蛮是个喜欢自力更生的人,更不喜欢有人呼前拥后跟着。

寻常只要在屋内,基本上只留着“三紫”伺候,也是个非常省事的脾气,连喝水都只吃热水,泡茶都不用。

这也方便了他们两人交谈。

十三将手搭在阿蛮的肩上,远远看起来像是在给他按捏。

阿蛮很快回过神来,抓着他的手指晃悠了两下,低声说:“我没事。”

“你还没事?”十三不客气地说,“你的眉头都要皱到一起,分都分不开了。”

“我只是在想些事情。”阿蛮轻声说,在十三还没有提问前,便主动将答案告知,“关于太子。”

十三很聪明,立刻就从阿蛮这话联想到这几日楚王府的变动。

“是太子出事了?”

“或许和主人有关。”

十三的脸色变了又变,下意识看向门口。

尽管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而且也确定不可能有人听到,可吐露到这种要紧的事情,还是会有莫名的心惊。

“你的意思是……”

这几日,阿蛮也不是不想与十三商量这件事,只是少司君时常将他带在身旁,也就没有了能交流的时间。

阿蛮揉着眉心,低声将知道的事情说给十三知。

十三脸色微变,此事可大可小,然依着楚王府的气氛,或是要一路朝着严重的方向滑坡。

“你是如何看的?”十三没忍住问阿蛮。

阿蛮沉默片刻,平静地说:“若这是一个机会,那主人不会错过。”

这是阿蛮第一次如此鲜明地点出了主人的意图,而十三无法反驳。

身为死士,本不该思考这些问题,然现在身处漩涡之中,却是不得不想。

阿蛮:“太子禁足没有消息,天子又晕厥身体不适,而今京城中,也就只有主人在。”

这无疑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福王绝不会错过。

“可主人的根据地不在京城。”十三几乎是脱口而出,“若是真的要起事……”

“何必起事?”阿蛮平静地说,“皇帝,身体不适。”

阿蛮将这句话缓缓又读了一遍。

十三的脸上流露出某种惊恐的神情,这对他来说,或许是难以想象得到的事情。

十八是在暗示主人会弑父吗?

阿蛮有些疲倦,他将手里的书籍丢到一旁,压着声音说:“从前太子声望好,皇帝身体也好,根本动摇不了根基;可现下不同,这便是主人苦等许久的时机。”

倘若等太子熬过这一遭,或是天启帝病好了,焉能有这样的机会?

十三也是无话。

毕竟十八说的可能性太大了,如果主人对那个位置没有意思,这些年何必派他们四处游走执行任务?又为何要对楚王动手?

这些都是一旦暴露都要掉脑袋的危机,偏生主人做得手到擒来。

“……那楚王府……”十三的声音变得有些艰涩起来,“最近的动静,可就不大对了。”

阿蛮抿紧了唇,回想着最近少司君的做派。

少司君在阿蛮面前从来不遮掩什么,所以他也能知道最近这几天男人的动作……那让阿蛮毛骨悚然。

他一遍遍回忆着这几天少司君的调令,那一道道都带着千钧一发的威压。

少司君从前看起来对那个位置并没有什么想法,对朝廷那一面都很敷衍,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太子在苦命地干……若真要给他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解释,那少司君应当是为了太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