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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演(37)

不好,他们还有后手!

阿蛮当机立断下了树,顺势一滚藏入了暗影里,借着复杂地形的掩饰,他匍匐靠近了激烈争斗的地方。

有一具尸体就倒在暗影里,阿蛮掰开他的指骨将那冰凉的兵刃握在手里,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

“唔啊——”

在外侧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刚和阿蛮打了照面,就被他撒了尘土,眼睛迷得睁不开。

就在那个瞬间,阿蛮就已经干脆利落抹了他的脖子。

这人死前的悲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可阿蛮观察已久,早已经看清了他们的位置,凭借着记忆他摸黑刀掉第二个人,又弯腰避开第三人的劈砍。

阿蛮的加入,让原本就在勉力支撑的队伍彻底溃败。

少司君杀到兴起的时候,直接拧断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

滴答——

那些血低落下来的声音,就像是水珠,雨丝。

阿蛮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司君。

少司君抛开手里的尸体,缓缓抬眸盯着阿蛮,他手中的刀已经有些卷了刃,想来品质并不怎么好,可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却还是无比刺耳。

他的眼睛……

阿蛮的喉咙紧绷,难以吞咽那样的压力。

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被吓破胆,在对上少司君视线的那瞬间,仿佛对面站立的是一头暴虐疯狂的凶兽,在他的眼底几乎没有任何残存的情绪,只有狂暴的杀意。

犹不知休。

又一声哨响。

更近了。

阿蛮猛地握紧手里的兵刃,提着朝少司君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候,那道身影软倒下来。

阿蛮一惊,下意识朝着少司君扑了过去,一经靠近,那血味扑面而来,哪怕是早就习惯了这味道的阿蛮,都没忍住皱了皱眉。

少司君的身上都是血,分不清楚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受的伤。

阿蛮半跪在他身侧,手指一连摸过好几个地方,试图检查少司君身上的伤势,可一只手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那冰凉的寒意叫人一惊。

“……是迷药。”少司君开口,那声音乍然一听甚是冰冷,可冰封万里下,却是暴动的岩浆,“你该离开这。”

离开?

阿蛮只觉得好笑。

如果他真要离开,一开始就不该过来,当做看不到岂不是更好?

第三声哨响。

阿蛮迅速摸过所有的尸体,将有用没用的东西丢在扒下来的衣服里做了个包袱,撕下布料迅速给两把兵刃裹起来与包袱一起挂在胸前,而后再回转到少司君面前。

这些事说起来繁琐,可阿蛮的动作极快,也不过眨眼间就收拾妥当。

“你……”

少司君那句话还没说出口,阿蛮就已经将人背了起来。

“我知道一条小道。”阿蛮背着少司君急急往深处走,“也可能会有陷阱,不过现在回去寺庙也无异于自投罗网。”

后手明显自寺中来。

该是解决了楚王留在里面的侍卫。

关于这条小道,还是白日里阿蛮出来闲逛,与寺中小僧搭话时得知的。

没办法,阿蛮习惯了。

到哪里都会下意识打听消息。

加之阿蛮总给人感觉一种很真诚的亲和感,交谈起来很舒服,不知不觉就会聊到一些不常提到的事。

比如他知道秋溪有个兄长,秋禾有个妹妹,就连新来两个小太监的家底也知道得差不多。

这都是在说话间,无知无觉就被带出来的消息。

“我不在的时候,阿蛮倒是过得多姿多彩。”少司君在阿蛮背上幽幽地说,分明很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让人有些发凉,“我在的时候,倒是转身就跑。”

阿蛮:“……”

你也不看看自己干的是人事吗?

阿蛮摸着黑往小僧说的方向走,也不知到走了多久,终于寻摸到了一条下山的小道。

直到这个时候,阿蛮才松了口气。

少司君:“声音远了些,你放我下来吧。”

阿蛮凝神,果然,少司君也注意到了刚才的哨声。

那显然是敌人的一种口令。

他将人放下来,又问了句。

“大王身上的伤势在何处?”阿蛮一边说,一边在包袱里掏出一件衣裳撕开,“我先包扎。”

方才是情势紧张来不及,现在得了喘息的机会,自然是要先行包扎,免得滴落的血液成了追踪的线索。

少司君沉默了会,指了几个方向。

阿蛮循着感觉摸了上去,入手就是湿腻的触感,他心中一颤,没忍住说:“大王应当早些说。”

这伤口可远比他预料得还多,还深。

现在什么伤药都没有,只靠着包扎压迫止血,未必能管用。

“呵,不过是小伤。”

阿蛮听他还笑得出来,顿时有些无语,勒紧的力道又加了三分,听到少司君闷哼了声,又没忍住叹了口气。

少司君:“叹气做什么?”

阿蛮低头打结:“大王真是个疯子。”

这样以身试险的事情也做得来,就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湿腻冰冷的手指抚上阿蛮的脸孔,那种触感怪异得就像是毒蛇在滑动爬行,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蛮下意识后仰起脑袋欲要避开,那手指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他的喉间,毛骨悚然自后背爬升的瞬间,令人不由得想起少司君刚才到底是如何撕咬猎物,虐杀敌人。

那只扼断喉咙的手,就在此刻温柔地抚摸起阿蛮的脖颈。

“那阿蛮,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司君在笑,却正正如那些人所言,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