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抢”仿佛都成为他的本性!
阿蛮捏着自己的脸,试图自己和少司君的距离,可惜的是少司君如影随形,就跟追逐猎物般。他选择放弃,索性当着少司君的面大声嘀咕:“大王未免太坦诚了些,连这样的话也能说吗?”
少司君对他还真是有问必答,坦荡得有些过头。
现在居然连这种机密的事情都随便就袒露出来,他就不担心阿蛮泄密吗?
少司君笑了起来。
是那种有些古怪的,冰凉凉的笑意。
需知那坦荡的,赤诚的柔软,正是引诱人踏入迷途的陷阱。
知道得越多,便越不能逃脱。
无力挣扎的猎物,只能继续沉沦下去。
“只要你想,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少司君在阿蛮的耳边这么说,气声吹入耳朵,直叫人打了个颤,“你可以继续问,直到满足你所有的困惑。”
笼罩在少司君的影子里,阿蛮恍惚感觉到了某种怪异的,危险的征兆。
仿佛他已经无声无息地步入了一片沼泽。
沼泽是绿色的,鲜活的,充斥着植物的芬芳;可沼泽也是阴冷的,嗜血的,堆积着无数的尸骸。
而在他没有觉察到的时候,这柔软的,阴湿的沼泽,已经爬上了他的膝盖骨。
第28章
“我有一个问题。”
“我也有一个问题。”
阿蛮和十三对坐。
阿蛮对十三说:“那你先说。”
十三单刀直入:“我觉得你也喜欢楚王。”
阿蛮面无表情:“……忘了你是这种口无遮拦的脾气。”
十三平静:“我只是实话实说。”
阿蛮挠了挠脸。
“真是糟糕,你没有反驳我,我更愿意猜错了……”十三低头捏了捏眉心,“可是以你的脾气,你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任务对象……等等,不会是宁兰郡的那个人?”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阿蛮。
他不清楚阿蛮在宁兰郡的遭遇,可是他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阿蛮吃了口温水,更加不自在。
“掩饰的小动作太多了。”十三的叹气声更大,“别喝你的破水了,有茶不爱喝,不知什么臭毛病。”
阿蛮怀疑十三在指桑骂槐。
他有证据,却不敢说,只能默默地继续喝水。
十三更加容易地折磨他的眉心,只觉得十八是在自寻死路:“要是被主人知道,你这次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十八参与了袭杀楚王一事,这次袭击的失败导致十八负伤受罚、楚王失踪在外,谁成想他们又在宁兰郡相遇?
这天下哪来这么巧的事!
“他在谙分寺前强行掳走你,当真只是意外?”十三不信,他总觉得这内里有古怪,“他认出来你了?”
“他不记得。”阿蛮抿唇,““我送他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失忆了。”
十三捂着脸,连声叹息。
“所以你想说,你和楚王那是缘分天注定,这才有这接连的巧合?”
阿蛮隔着桌子狠狠踹了十三的膝盖,幽幽地说:“你的问题说完了,现在轮到我的问题。”
“十八,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十三坐正了身子,无奈地说,“那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的任务我来完成。”阿蛮开口,“与之对应的是,我想你帮我做一件事。”
十三的任务也不是那么容易。
某种程度上,或许也是一桩要命的事。
十三沉声:“如果是寻常的事情,你就算不必替我完成任务,我也会帮你。”
阿蛮要十三帮忙的事,必定非同寻常。
“是有些麻烦,”阿蛮平静地说,“但也没有很危险。”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十三到底是没忍住,在阿蛮的脑袋上狠狠捶了一记,厉声说:“你是疯了!”
十八说出来的话,到底石破天惊。
要是说出这话的人是其他任何一个,十三定不会饶了他,可偏偏说出这话的人是十八,十三这满心的怒火不知从何发泄。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神情紧绷。
好半晌,猛地看向阿蛮:“你告诉我,你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楚王?你就那么喜欢他?”
阿蛮平静地说:“我很喜欢司君。但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少司君。”
十三皱眉:“这有什么差别?”
不管是司君还是少司君,他俩不都是一个人吗?
阿蛮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的确是同样的人,可司君不会是楚王。”
直到此刻,十三方才意识到十八所言为何。
正如他的猜想,如果阿蛮一开始就知道司君是楚王,他是绝对不可能和任务对象有什么的情感。
可世上就是这么巧,司君偏偏就是楚王。
“我不会将这件事告知楼内。”十三重新坐了下来,撑着自己的脑袋,“但是,你该知道主人对楚王的态度……你要是自己暴露,那谁都救不了你。”
“不管是哪一方暴露,于我而言都是灾祸。”阿蛮喃喃,“万幸的是,楚王的记忆不曾恢复。”
十三没忍住说:“司君知道你的身份?”
阿蛮沉默。
十三也没再问。
“你不该告诉我。”十三后来和他说,“秘密之所以为秘密,就是最好只能自己知道。”
阿蛮:“有人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十三一套降龙十八掌就拍在阿蛮的后背上,差点没给他拍吐血。
他俩是一批出来的。
也是一同活下来的。
尽管是在暗楼这样的绝境里,所有的同伴或许是下一瞬你死我活的对象,可他俩的关系一直出奇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