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来(48)
海楼冲她笑了下,那人也礼貌的回了下。
屋内,蔡佑山和安顺站在床边跟默哀似的,海楼靠在墙边,望向风灌进来的地方。
走廊尽头的窗户只开了一小条缝,钻进来的风落在她手边,凉了指骨。
这个时候,她想要抽一支烟。
“怎么不进去看看?”
从那边病房过来的崔北衾看着站在门边望窗的人,发丝随着风飘动,还有失落的眼神,清冷的像个谪仙。
和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
扭头望着说话的人,能这么快过来说明那边情况不严重。
“人醒着?”海楼没回答反倒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崔北衾也没进去,靠在椅背上伸长了腿,“嗯,醒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别的倒没什么。”
海楼睨了她一眼,眼里含着愤愤的情绪,让人瞧了会觉得奇怪。
无来由的她为什么要愤怒,或者说,她又在替谁愤怒。
“你们组成这个小队,有多久了?”
闷在嗓子的气终于呼了出去,海楼换了只腿靠在墙上。
崔北衾垂眸望了眼自己摇摆的双腿,换了个姿势,左腿搭上右腿。
手揣在兜里抖了下肩膀,回道:“我记得好像是扶音最先入队,算算时间应该有五年零七个月,然后是安顺和蔡佑山整整四年,最后是我三年零五个月。”她看向海楼,“如果你要问整个队伍在一起多久,那么是三年零五个月。”
屋里两人也换了动作,一个坐上了椅子,一个坐对面床上。
“那这么说,你和她认识最短咯。”
“嗯哼。”
以为她会再问些什么,可这句话后,她就弃了话头,转道望着窗外。
顺着她望的方向看去,除了黑漆漆的天,还有一扇模糊不清的玻璃,什么出彩的东西都没有。
“你在想什么?”崔北衾问她。
她承认海楼远比看起来的强,至少在梦阵里是这样,虽然她老是表现的很一副开朗的样子,可眼底透露的全是哀伤。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把爱与痛融进了一个身体。
海楼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复杂,复杂到崔北衾大脑有些转不过来。
她轻轻说了句,“我在想,告别应该是什么样子?”
嗯?崔北衾疑惑的睁大双眼,收回腿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努力思考海楼抛给她的这个问题。
“不就是挥挥手,说声再见吗?难道还有别的样子?难不成还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啊,那多埋汰。”
是啊,为什么离别就一定要哭泣呢,挥挥手说声再见不是很好吗。
人生不过三万六千天,倘若能坦然一点,又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你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蠢顿。”
“......”
用什么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呢,那当然是六个点啦,也不知这话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透过门上的玻璃再看了一眼,被阻挡的视线只能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子。
崔北衾起身,看到海楼望来的视线,她性子急,就那么直接问了出来,“你在这儿犹犹豫豫的干嘛,要进去就进去瞧瞧啊。”
海楼摇摇头,把门前的位置让了出来,“虽然没有骨折,但受的皮外伤有些多,还得住院观察几天,我留在这儿也没用,就先走了。”
她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真不进去瞧瞧?”崔北衾再问了一遍,不好,她嗑的糖好像要散。
没有犹豫她还是摇头,看了眼屋里情况,转身就走。
“唉,你...”
崔北衾缩回伸出的手,看她进了电梯,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屋里的人抬头瞧着进来的崔北衾,有些疑惑为什么就她一个人。
“海姐姐呢?她还在医生那儿吗?”安顺站在床边,伸长脖子想望她身后,可只有崔北衾一个人。
“她走了。”崔北衾说。
床上的人脸上这里一块那里一块小小的纱布,主要集中在右脸。
手和腿缠满了绷带,真是有够惨不忍睹的,而且还都在右边。
点滴快要落到尽头,抬手按下床头铃,听见安顺问她,“北衾姐,为什么海姐姐不进来看老大呢?她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崔北衾坐到床尾,看着站在对面的安顺,“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听着两人对话,蔡佑山也投来了他的目光。
“难道不是吗?我看海姐姐很关心老大安慰的,这次行动她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护着老大,这难道不算好朋友吗?”
崔北衾朝蔡佑山看了眼,和他望来的目光撞上,读懂彼此眼里含的意味。
原来在她这里,好朋友是应该相互关心的。
她笑了笑,揉了把小孩儿的脸,“你说的没错,她们就是很好的朋友。”
有人推门,是护士来换水了。
看着那水一滴一滴落下,崔北衾有些失神,外面又灌了一阵风进来,冷的她清醒了眼眸,搓起了手。
宁昭冬天多雨,刚坐上车雨就落了下来。
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模糊往前的视线。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问海楼,“小姐,您去哪儿啊?”
“师傅,去春北路十三号。”
“好嘞。”
师傅打了转向灯,等着时机并入左道。
有了目标路途就不会迷茫。
海楼看着窗外的雨,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外面的风景。
宁昭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繁华街景。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不是一个好归处。
第26章 结尾
麻药的劲儿过去,在夜里十一点,等待的人迎来了言书越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