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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16)

天降惊喜,阿莲激动得语无伦次,“海哥,不是、我不是为了加工资才这么说的,我是觉得小秋是一个好孩子……”

戴四海摆摆手,让她无需多言,跨上摩托车准备回家。

梁曼秋跟阿莲挥手,“阿莲姨,拜拜。”

阿莲笑着回礼,“小秋,晚安。”

摩托车突突上路,载着夹心饼干穿越呼呼夜风。

戴柯问:“细狗,你怎么叫她阿姨?”

梁曼秋:“她说她是阿姨。”

戴四海忽然说:“大D,你也应该叫阿姨。”

但戴柯向来直呼其名。

戴柯:“她没你老。”

在他眼里,戴四海是叔叔年龄,只有跟他一样老的才能叫阿姨。

为什么不叫姐呢?因为阿莲比他矮,青春期该死的胜负欲。

“我也没多老吧,都不够四十岁。”

戴四海不由往后视镜瞅了眼自己,十二年来当爹又当妈,皱纹似乎不争气地同龄人多。看人家福利院院长多滋润,皮肤油光水亮,看着比他还年轻。

“不过比起阿莲,我确实太老了……”

当晚,等梁曼秋洗了澡趴床上看书,戴四海把戴柯叫到他房间讲话,问他对今晚决定的看法。

戴柯面无表情,“你都决定了,还来问我?”

戴四海叹气,又把梁曼秋摆出来,唯独没有提她老豆的下落。

戴柯不由问:“她老豆死了吗?”

戴四海含糊其辞,“不死也指望不上。”

戴柯:“她妈也死了?”

妈妈对戴柯来说是一个未曾谋面的符号,感情不太真实,对戴四海确实活生生存在过的妻子,一起相濡以沫好几年。

戴四海沉吟一声,“她妈改嫁了,不要她这个拖油瓶。”

父子俩很少说心里话,戴柯隐约听街坊讲,他爸多年没找对象是为了他。戴柯没告诉他,有时挺羡慕金家姐弟,到哪儿都互相有个伴。

“哥哥——”脆嫩的声音在隔壁房间呼唤。

“你要当英雄谁拦得住,”戴柯淡淡扔下一句,回到自己房间立刻换上一副臭脸,“大半夜鬼叫什么?”

“哥哥,你的书里夹了一封情书。”梁曼秋抽出一封没拆开的信,粉嫩的围边,封口还贴了一个粉色桃心。

她坐在上铺梯子口,晃着信封,“谁写给你的,还是你写给谁的?”

戴柯毫无印象,蹙了蹙眉,举手要接过来,“我看看。”

梁曼秋压根没打算给他,扭身逃回角落,“我帮你看看。”

“你敢?!”戴柯压根不知道梁曼秋还有这么大的胆子,脱口吓唬她,“敢拆我就送你回福利院。”

梁曼秋一改刚才活泼,被吓得僵在原处。

戴柯爬上去夺过了情书,气鼓鼓地坐到书桌前拆。

梁曼秋悄悄爬到楼梯口,小声说:“哥哥,我没有拆哦。”

戴柯在台灯下读信,一手拿着一张薄薄的信纸,一手不住摸了摸下巴。

“哥哥!”梁曼秋声音重了一些。

“又干什么?”戴柯不耐烦,头也不回。

梁曼秋喃喃强调:“我没有拆你的信。”

戴柯:“啰嗦。”

几分钟后,戴柯纳闷一句“什么东西,肉麻死了”,信丢一边,抱游戏机继续打俄罗斯方块。

第9章 不用再回福利院

九月的第一个周末,四海烧鹅歇业一天半,只有周六上午营业,把周五晚上风干的鹅子烤完售罄就收摊。

今天是戴柯第一个本命年的生日,他被赦免家务一天,吃完午饭扔下饭碗便跑出去疯,梁曼秋跑掉拖鞋,险些追不上。

章树奇来档口跟戴四海商量跟梁曼秋相关的手续问题。

昨晚一场争执,两人表现立场出奇一致,暗暗结成同盟,一个佩服对方的大爱,一个欣赏对方的正直,颇有点忘年知己的意思。

戴四海掏心窝子说自己并没有那么伟大,只是报答战友昔日救命之恩,但他也有私心的考量。

如果梁曼秋户口迁进戴家,梁立华有吸毒史和强戒记录,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以后如果戴柯想考公职,政审会不会受影响。

万一以后政策变动或收紧,章树奇也不好打包票,连连说可以理解。

如果梁曼秋户口没迁进戴家,仅让梁立华变更监护权,把梁曼秋寄养在戴家,完全可以避开福利院行事。但凡事有利有弊,这样梁曼秋学籍还在山尾村,没法在海城读书。

章树奇最后提供一种家庭寄养的方式,不改户口,由福利院寄养到戴家,每个月会给寄养家庭发放补贴,缺点是梁曼秋和福利院的监护关系不变,如果戴四海想要父亲式的全权监护,这可能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戴四海想想也可以,跟寄养到亲戚家差不多。

章树奇为难道:“现在只剩最关键一个问题,戴老板,恕我直言,您是一个单身父亲带一个儿子,院长说的没错,出于对未成年人、尤其是对女童的保护,规定上不允许把一个女童送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除非相差四十岁或以上。”

戴四海尴尬道:“别说差四十,我现在四十都不到。”

“是啊,”章树奇说,“所以戴老板,除非你短期结婚,否则这事还得黄。”

戴四海叹道:“我都单身十几年了,哪那么容易找到。先斩后奏让戴柯多一个妹妹,已经对不住他,再多来一个老婆,我怕青春期的小孩受不了。”

章树奇又点头。

两个相差十来岁的男人坐空位上默默抽了会烟。

阿莲端着空碗从其他老板娘那边吃好聊完回来,笑着喊了声海哥和章警官,随口问:“小秋跟戴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