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秋按戴四海示意站到身高尺边,遮挡了部分刻度。
戴柯在旁喊:“159。”
梁曼秋低声抗议:“哪止,乱说。”
戴柯拍卖似的,重复:“159。”
梁曼秋:“哥哥!你好烦!”
“159!”
戴四海:“先画线,不要急。”
戴柯顺手画了一笔,刚巧落在159和160之间。
戴柯用笔敲了敲,“看到没,159.5。”
梁曼秋:“你手抖画歪了。”
戴柯:“我应该画159。”
梁曼秋:“你的手比食堂阿叔的还抖。”
戴柯侧身抬膝,轻顶一下梁曼秋屁股,“159。”
梁曼秋避开后下意识瞥一眼戴四海反应,看不出异常。
许是看都成年了,戴四海没再阻止他们的打闹,在线条上写上“小秋”两字,一锤定音:“小秋160。”
梁曼秋唇角微扬,用嘴型跟戴柯说:听到没。
戴柯抬手,单手逐个捏指节,嘚嘚作响。
梁曼秋不着痕迹躲到戴四海另一侧。
戴四海和阿莲给带鱼量身高。
带鱼,差16天满2岁,89cm,达同龄人平均水平。
戴四海蹲下来,慈爱地抚摸他的脑瓜:“多吃饭喝nāināi,以后长得跟哥哥一样高,知道吗?”
带鱼懵懵懂懂:“叽道。”
戴四海出阳台接电话,阿莲转身进厨房忙午饭,客厅只剩三个小孩。
戴柯刚好站带鱼后面,双手抄裤兜,穿着人字拖,踢了踢他屁股。
动作很轻,试弹性似的。
戴柯扭头凑梁曼秋耳边,低声说:“屁股肉没你的多。”
梁曼秋脸一红,推开他的脸,又提防着阳台和厨房。戴四海和阿莲一样背对客厅,应该没发觉。
带鱼晃了晃,没踉跄,抓着屁股,扭头仰视正正身后的戴柯。
戴柯指指身旁梁曼秋:“姐姐踢你。”
梁曼秋:“是哥哥。”
戴柯:“是姐姐。”
“妈妈!”带鱼跑向厨房,一把抱住阿莲的腿。
梁曼秋要去追他回来,被戴柯拉了下胳膊。
阿莲低头瞅了眼,“妈妈在做饭,找哥哥姐姐玩去。”
带鱼回头望一眼戴柯和梁曼秋,好像一下子忘记告状,还是叫妈妈。
梁曼秋轻轻挣开戴柯的手,跑过去牵过带鱼,“弟弟过来,姐姐带你去玩。”
梁曼秋带他回儿童房,脱鞋跪坐游戏垫,哄他玩那堆五花八门的玩具。
戴柯跟过去,双手抄兜倚着门框,“你别那么宠他,又不是你儿子。”
梁曼秋:“他可是弟弟。”
戴柯:“妨碍我们两人世界。”
梁曼秋紧张:“你小声一点。”
戴柯:“房子大得有回音,他们听不见。”
梁曼秋指指带鱼,“他听得见。”
戴柯:“他又听不懂。”
梁曼秋:“总有能听懂的一天。”
“等他能听懂,早就不是秘密。”
戴柯走过去,坐到带鱼另一侧,双手后撑,长腿支出游戏垫,没有脱鞋。
“喂,”戴柯稍后仰,冲着带鱼说,“弟弟,你听得懂吗?”
带鱼捣鼓一个玩具修车站的工具,扫了戴柯一眼又回到他的工具上。
戴柯:“等你长大,也要给我们带小孩。知道吗?”
梁曼秋一愣,哭笑不得,越过带鱼的脑瓜轻推戴柯的脸。
两抹绯红悄悄爬上她的脸颊。
戴柯还是对带鱼说:“老子十二岁就带你姐姐,到时你十三岁该干活了。”
梁曼秋不由推算戴柯预估的年龄,到时她二十八岁,他三十岁,刚好适婚年龄。
“哥哥,你别逗他了。”
戴柯逗的可是她,“哪说错?”
梁曼秋刚要反驳两句,脚步声传来,戴四海打完电话从阳台回来了。
戴柯撑着坐垫起身,突然叫了声老爸,知子莫若父,戴四海就知道有事要谈,转身进他房间。
戴四海坐他的电脑转椅,“生活费没了?”
戴柯没带上门,坐床边,稍压低声:“还有另外一个事。”
戴四海做了一个尽管说的手势。
戴柯:“碧林鸿庭的房子,租客租到什么时候?”
戴四海一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戴柯:“先跟你提前说,免得跟租客签太久。我大四回来实习要搬回去住。”
戴四海想了想,点头:“还有一年半,要给你重新装修一下吗?”
戴柯得到的反馈超出预期,消化片刻:“到时看房子保持成什么样。”
房子从他初二下学期出租,到大二近六年,估计至少得刷个墙。
戴四海说了声行,话锋一转,“这几个月开销突然变大,又买什么装备?”
戴柯:“没买。”
戴四海:“换机车?还是换手机电脑?”
戴柯:“你要给我换,我没意见。”
戴四海平时跟小儿子说童言童语,对着大儿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格外慈和:“大D,你现在成年了,要买什么说一声,不用东抠西抠,我是你老豆,当然会支持你的合理要求。”
戴柯扯了扯嘴角,不太适应,“大学活动多,比以前花销大,不是挺正常?”
戴四海:“什么活动,几个人?”
戴柯:“你问那么多,说了你又不懂。”
戴四海不恼反笑,“你不说我怎么懂,欺负你老豆没上过大学,没读过警校。”
戴柯哎了声,像每一个试图挣脱父母羽翼,但翅膀还没硬的小孩,略显不耐,“哪里说得完。”
戴四海的笑声饱含深意,梁曼秋若是撞见,准要头皮发麻。
幸好戴柯是第一个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