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看着伤口,内疚又心疼,“疼不疼,要不要上麻药?”
男子汉大丈夫,这种时候哪怕要疼死了,也不能喊疼,谢无衣云淡风清说着,“一点小伤,我是武职,又不是娇滴滴的少爷,受伤都习惯了。”
正处理伤口的绿川犹豫说着,“这伤口长,又太深,得缝合。”
“那就缝吧。”谢无衣不当回事说着,“就这么缝,不用上麻药。”
绿川大松口气,她不懂麻药用量,也不敢乱用。现在谢无衣自己说了,不用麻药,“好,依谢大人的,不上麻药。”
绣花针烤一烤,一针扎上去,谢无衣脸孔有一瞬间的扭曲。
好疼,果然是苏钰的丫环,跟主子一样没人性,
还真不用麻药。
“你还好吧?”苏钰看谢无衣脸色不对。
谢无衣笑,“能有什么事,我好的很。”
苏钰古怪的看着他,看在这一刀是她划的份上,她就不说什么了。
幸好绿川手巧,缝合的很快。
“你回去之后,最好让府里的大夫看看。”苏钰说着。
谢无衣放下胳膊,“我都说了一点小伤,哪里这么记挂了。”
苏钰把玩着无相,“我还是第一次用它,没想到就在你身上留了伤口。”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荣幸。”谢无衣笑着说,“可否让我看看这匕首是什么模样。”
苏钰信上说是兄长所赠,这个兄长不可能是考上状元的叶峰,多半是苏家大爷苏略。
能让苏略送妹妹的东西,肯定不是俗物。
苏钰把无相递给他,“兄长送我防身用的,我一直放到枕头下面,听到有动静就拿起来了。”
谢无衣听得点点头,“如此警觉才好。”
“你是觉得,会有人来杀我?”苏钰说着。
谢无衣把匕首还给苏钰,“有备无患。”
苏钰不说话了。
连谢无衣都觉得她被人刺杀很正常,看来慕容宁行事,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招人恨。
“一成不变的生活多没意思,当个闺阁小姐本就不适合你。”谢无衣说着,“难道你还想着,像个普通闺秀那样,千方百计嫁个好丈夫,相夫教子,贤良淑德。”
就比如嫁给薛迟那样的,只是想一下,就会觉得很窒息。
“我没想过嫁人。”苏钰说着。
以前只是自己不想,以后估计苏家人也不想了,倒是省得催婚了。
“呃,还是要嫁的,挑个合适的就好了。”谢无衣说着。
苏钰听得笑了,“谢谢,有被你安慰到。”
“其实,我能明白慕容大人的做法。”谢无衣说着。
苏钰期待的看向谢无衣,“说来听听。”
慕容宁绝不会为自己分辩,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需要有人为慕容宁分辩,她需要了解慕容宁。
“京城的衙门,尤其是武职衙门,最重要的是立威。”谢无衣说着。
建章骑营和监察寮离的很近,说起来是邻居,多少了解些。
一个向来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部门,想振兴就要靠强人,铁腕手段,以暴立威。
要是这个强人是薛驸马那种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手段粗野一点还能凑和。
但慕容宁是女人,面对是监察寮一群身世粗鄙,行动狠辣的恶徒。冯决的身世在监察寮里是数一数二的好,其他人的出身可以想像。
想立威,想服众,慕容宁需要拿出手段,以暴制暴,以恶制恶,想一身正气在监察寮当大佬,根本就不可能。
慕容宁接下这个职务的时候,应该就有心理准备。
“我明白,这是母亲的选择。”苏钰说着。
谢无衣道:“慕容大人并非池中物,哪怕是王妃之尊,也有自己的追求。”
人不能为富贵权势活着,或者说,人需要自己能完全主导的权势。
楚王妃这种尊荣,只是尊荣而己。与现在的生杀大权在手,完全不是一回事。
慕容宁选择了后者,虽然世人多误解,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只要自己能承担后果就可以,旁人说什么皆无所谓。
苏钰沉默许久,“跟我讲讲监察寮吧,你好像挺了解的。”
谢无衣开始讲起,从监察寮创立之初,讲到慕容宁当了正使后办的几个案子。
因为慕容宁上任的时间短,讲起来倒是挺快。
目前的监察寮的性质相当于皇帝的御用打手,与刑部,大理寺同级。
但监察寮办案,刑部,大理寺是不敢过问的。就比如冯家的事,到目前为止,冯家到底犯了什么事,官方甚至都没有说法。
苏钰默默听着,她好像有点点了解慕容宁了。
“这,没有茶水吗?”
讲了许久,谢无衣忍不住说着,口都要干了。
苏钰这才想起来,吩咐绿川倒茶。
绿川只得去倒茶,她站这么久没倒茶,不是因为偷懒,而是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心中几乎要咆哮。
经过通报进门,家长允许的情况下,未婚男子都不好在未婚女子的闺房久会。
苏钰和薛迟算是交往甚密了,薛迟还没进过苏钰闺房。
外男也就关子烨进来过,还是因为三太太想保媒的缘故。
现在大晚上,谢无衣翻窗进来,不想惊动别人,甚至帮忙处理伤口可以理解,但一副打算彻夜长谈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