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的治下,这群藏地百姓们虽然也要接受官府的管辖,但至少能够活得像个人,而不是继续被藏地贵族们视作草芥一样的存在。
她身后的士兵们反应迅速,动作敏捷。
几声枪响之后,噶尔家族的人个个躺倒在地。
他们捂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用惊骇的目光看着这群仿佛忽然间从天而降的人,以及他们手中的“神器”,又用藏语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可惜现在,李令月完全不想听。她手底下的士兵们迅速给噶尔家族的幸存者补了刀子,夺走了这些人的性命。
鲜血染红了小昭寺外的土地,地上歪歪斜斜地躺了二十几具尸体。
面对这样的情形,李令月却无动于衷。
与她并肩作战过的武将曾评价她说,有时候她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但一旦踏上战场,她便会变得无比强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李令月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为吐蕃王朝如今的实际掌权者噶尔家族敲响丧钟,她便不会给这些人回去通风报信的机会。
这场冲突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消弭于无形。
那些被李令月所庇佑的藏地百姓们,都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李令月,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位女将军,而是一尊杀神。
这时,李令月身边的一名吐蕃亲兵上前,操着一口藏语与这些藏地百姓们交流。这人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也缓和了藏地百姓们的情绪。
片刻后,这名吐蕃亲兵来到李令月的面前,将自己从藏民那里打探来的结果告知她。
原来,文成公主前些日子病得很厉害,但她凭着自己过人的毅力熬了过来。现在,她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病情时好时坏的,让人非常揪心。
现在,这些藏地百姓们守在小昭寺外,是在为她祈福。
李令月对那名吐蕃士兵说:“你去告诉这些藏地百姓,孤是文成公主的亲眷。孤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医治文成公主的病,他们不必惊慌。”
那名吐蕃士兵在与藏地百姓们进行了一番交流之后,那些百姓们的情绪果然被安抚了下来。
他们朝着李令月行了个礼,然后恭恭敬敬地让开了一条路。在他们看来,李令月大军拥有这样的神兵利器,肯定来历非凡。
在他们眼中,文成公主是菩萨转世。要说李令月和文成公主是亲戚,他们是绝对相信的。
李令月快步走进了小昭寺中,她身边的亲兵大部分都护卫在她的周边,唯有最初与藏地百姓们搭话的那名吐蕃士兵,此时还留在小昭寺外,继续与自己的同伴们进行交流。
他希望将尽可能多的同伴争取到大唐这一边,为他们接下来与噶尔家族,甚至整个吐蕃王朝抗争做准备。
这些底层吐蕃百姓们本就对噶尔家族的专权不满,他们无比向往文成公主口中那个“众生平等”的佛国世界。同时,那些在藏地宣扬大唐皇储仁德的言论,也在影响着他们。
吐蕃地区,有近九成的人是身份低贱的奴隶,唯有一成的人是王公贵族。
而没有人,生来就喜欢做奴隶,同样也没有人,甘愿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中。
过去他们不反抗,是因为他们无力反抗。上层的王公贵族们不仅禁锢着他们的身体,也禁锢着他们的思想,但他们仍然时常为自己卑微的身份以及任人践踏的命运而痛苦。
正因如此,文成公主将佛教“众生平等”的理念传达给他们时,他们很快就成为了佛教的信徒——这是一种他们无比渴望,在现实中却又难以达到的状态。
松赞干布虽然也在藏地传播佛教,但他的侧重与文成公主又有些不同。
他致力于向自己治下的百姓们兜售“前世今生”说——今生,这些吐蕃百姓们日子过得如此艰苦,是因为他们前世犯下的罪过。只要他们好好干活,努力赎罪,来世,他们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松赞干布支持佛教在藏地的发展,是为了巩固他的政权,同时也是为了削弱苯教在藏地的影响力,并通过这种方式来削弱那些信奉苯教的贵族们的势力。
文成公主则纯粹是为了传播佛教理念,导人向善。
言归正传,吐蕃百姓们虽然对松赞干布十分尊敬,但帮助他们改善生活并抚慰着他们精神世界的文成公主,无疑让他们觉得更为亲切。
爱屋及乌之下,吐蕃百姓们对于同样出自李唐皇室的李令月有着天然的好感。
现在,李令月一行人又用天神一般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说要帮助他们摆脱困境。
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们同伴提出的提议,选择站在李令月这一边。
以噶尔家族为首的王公贵族们的压迫让这些藏地百姓们感到痛苦,李令月和文成公主,却有可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无论是从情感上来说,还是从利益上来说,他们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另一边,李令月已经来到了文成公主的养病之地。
就在她准备走进文成公主的寝室时,她身边的一名女兵忽然拦住了她:“殿下,天花是烈性传染病。文成公主虽然已经脱离危险期,但谁也不能保证您会不会被传染。您身份尊贵,不好轻易以身涉险,还是让末将代您进去探望文成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