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见她神色诚挚,不由摇了摇头:“不必,你留在外面,孤进去探望孤的堂姑吧。”
她身边侍卫的话提醒了她,天花的确具有危险性,但不是对她的,而是对她身边之人来说的。
李令月可以利用相同兑换一个临时保护罩,罩在身上,她身边这些侍卫却没有这种待遇,她得尽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才是。
女兵没有料到,她的本意是劝李令月不要进去的,最后却成了李令月独自进去,唯有她留在外面。
“殿下,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女兵还欲劝说李令月改变主意,李令月却加重了语气:“这是孤的命令!”
这名女兵闻言,无法违背李令月的意志。最终,她只能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文成公主的房门在自己面前打开然后又关上。
文成公主身边的侍女们没有想到李令月竟然眉都不眨一下,直接就进去了。
一般来说,贵人们不是会对“天花”相当忌讳吗?即使文成公主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寻常人在与她接触时,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位太女殿下还真是有勇气啊!
她们用崇敬的目光看着李令月的背影。
此时,文成公主正躺在床上休息。
她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但因为保养得宜且又心态平和,她看上去至少比她的实际年龄年轻十岁。只是,一场大病下来,到底让她伤了元气,损了底子。
因着这场病,她原本乌黑的发髻边多了几丝白发,她的眼角,也多了几丝皱痕。
文成公主并不属于第一眼美人,但她五官清隽,身上又有着岁月沉淀出来的独特韵味。李令月只是瞧着她,一颗心便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
在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后,文成公主睁开了双眼,在看到李令月时,她愣了愣。
“你是……”
文成公主确信自己没有见过李令月,李令月这通身的高华气度,也并非寻常人能有。
“侄女令月,见过堂姑。”李令月朝文成公主行了个晚辈礼。
“令月……”文成公主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然后倏然一惊:“你是当朝皇太女!”
在说完这番话后,她用复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令月。
文成公主自打入了藏地,便开始潜心礼佛,传播佛教。松赞干布去世之后,她更是鲜少过问外界事务。但长安那边的几次大异动,她还是听说了。
譬如武皇以后妃之身登基为帝一事,又譬如武皇跳过一众儿子,立自己的幼女镇国太平公主为皇储一事。
在听说了李令月的种种事迹之后,文成公主对李令月十分好奇。
从那些曾经奉芒松芒赞之命与李令月作战的吐蕃士兵口中,文成公主对李令月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知道,李令月不仅得天眷顾,文治武功也是样样出色。
因李令月的作战风格颇有太宗皇帝遗风,许多武将都站在了她这一边,许多文臣也因为她立下的赫赫功绩而动摇了。若非如此,李令月也不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正儿八经被册封为皇储的公主。
文成公主原本以为,她与李令月兴许只能通过信件交流几句。
她未曾料到,有朝一日,李令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令月倒也干脆,她直接道:“不错,我正是当今大唐,同时也是大周的皇太女。我这次来吐蕃,一是关心堂姑的病情,二是欲将吐蕃纳入大唐的管辖之中!还请堂姑祝令月一臂之力!”
第133章
文成公主还在养病,本就有些精力不济。李令月又在这会儿给她放了一枚重磅炸弹,更是炸得她头晕目眩。
“你是要……率军攻打吐蕃?”文成公主扶着床沿,艰难地开口。
她刚一说完这话,便偏过头去,咳嗽了几声。
李令月并不愿在此时打扰她养病,但拿下吐蕃之事事关重大,绕不开文成公主。她少不得要请尚在病中的文成公主稍稍为此事费一些神。
“吐蕃王朝的当权者对我大唐是什么样的态度,相信堂姑心知肚明。吐蕃地区的普通百姓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堂姑也应该一清二楚。”
李令月道:“我以为,当初堂姑选择违背噶尔家族的意愿,帮助那些效忠于我的吐蕃士兵时,便已经在我与噶尔家族之间做出了选择。”
文成公主当然清楚。
如果不是噶尔家族对待底下百姓的态度实在残暴,如果不是李令月在百姓们中声望颇高,又切切实实地做了许多提高百姓生活质量的事,文成公主也不会轻易决定帮助李令月。
可她原本以为,吐蕃和大唐之间还有缓和的余地,不至于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李令月似乎看出了文成公主的想法,开口道:“我不是没有给过噶尔家族机会,可他们辜负了我的期待,派人残害我派来的使者。既然噶尔家族不肯做我的朋友,执意要与我为敌,那我只好让噶尔家族成为历史。”
在李令月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文成公主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况且,堂姑这次突然染上天花,说不定也有噶尔家族的手笔在里面。”
“我的这场病未必是噶尔家族所为……”
“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不是吗?天花并未大规模在藏地传播开来,偏生就是那么巧,时常来堂姑跟前聆听佛法的一名信徒中招了,那名信徒在此前又与苯教信徒发生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