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只想夺权(118)
路星奕从前在家时,都是他为母亲出头。
如今他被送到京城念书,对山西府中的事情,是鞭长莫及。
他母亲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缓和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才不告诉他这些事。
她的世界里,似乎从来都只有隐忍和退让。
路星奕长大成人后,对母亲的观感颇为复杂,他一方面极其心疼她在路家遭遇的一切,一方面却又怒其不争。
如果。
他是说如果,他母亲可以像是施元夕那般模样,不说踩到了别人的头顶上如何,而是被人伤害了以后,至少懂得反击的话。
他也不会如此难受。
收到家书当日,路星奕就直接发作了。
他直接绕过了路府的人,送了一封信给他同样在山西的舅舅。
路星奕母亲家里世代从商,他舅舅子承父业,莫说是在山西,都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但为了不让母亲难做,也避免他人说他们林家有心攀附,舅舅寻常若无事,几乎是不登巡抚大人的门的。
路星奕这封信写出去,几乎就是跟他父亲撕破了脸皮。
他让舅舅直接登门,将母亲接回林家休养。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其实他仍旧没有想好,要不要同意施元夕的提议。
可当那封送给舅舅的家书传出去后,他当下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龟缩在了此地,可以短暂逃避得了一时。
而按照路缙中的想法活着,他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人行事,某些时候是极其讲究运势的。
路星奕刚做好了决定,边疆便有战事传出。
这般变动下,只怕人人对战事避之不及。
而他自有生以来,最想做的事,便是上战场,保家卫国!
边疆有事,他更不会有半分退缩。
所以今日清晨他联系了施元夕,没想到施元夕却让他来这盛江楼里赴约。
他来得早,没看到施元夕,倒是先跟王恒之、李谓二人碰上了面。
施元夕走进来,看着这三人就这么静坐着,大眼对小眼,当下轻笑道:“怎么都不说话?”
王恒之轻咳了声,问道:“路同窗这是……”
“他是我叫来的。”施元夕道:“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王恒之摇了摇头,路星奕父亲的官职,是他们父辈之中最大的。
这些事情,路星奕还犯不着从他口中知晓。
他清楚施元夕这么安排,必然是有她的用意,就没有多问,只轻声道:
“……这次北越出兵,似乎是动了真格的。”他神色严肃,沉声道:“军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北越出兵十万。”
“消息传递出来时,已经突破了边疆防线。”
十万大军。
在场之人心头皆是一沉。
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将士,只怕北越当真有攻破边疆之意。
边上的李谓脸色难看,道:“据目前传回的消息,北越集结十万大军之事,只怕在除夕之前就已经有所预兆。”
“那严广海镇守边疆,也不知是压根没有察觉,还是察觉到了以后隐瞒不报,导致边疆军情延误,到如今北越正式出兵了,朝中才收到了消息!”
路星奕闻言,倒是开口说了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他皱眉道:“延误军情这般大的罪责,他严广海如何担得起?”
“自是担不起。”李谓讥笑:“所以此事,必然是有人授意为之。”
至于是谁授意的,那便不言而喻了。
施元夕却在此时,想到了许多的事情。
她没有急于开口,反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先喝了两口,待理清楚了思绪后,才道:
“如此一来,那许多事情便都能说得通了。”施元夕放下茶盏,神色冷沉地道:“咱们这位魏大人,只怕是早就已经知晓了边疆之事。”
“是以,他在除夕夜让翰林院颁布了一道圣旨,便是打算先将自己拥上了那太师之位,再行动兵。”
魏昌宏想做的,是以监国太师之名,动兵讨伐野心勃勃的北越。
一旦北越遭到了镇压,他非但会青史留名,且还会进一步削弱皇室的影响力。
所以,自她进入国子监后,魏家瞧着接连受挫,魏昌宏实际上都没有给出过多的反击,本身也是因为他主要谋划的事,已不在朝堂。
朝中那点微小的影响,一个春闱,很明显已经无法满足魏昌宏的胃口了。
他要的,是实际上的兵权,以及真正坐实的万人之上的权力。
这中间,还出现了她手握改制火铳之事。
这个东西一出,魏昌宏只怕更加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所以魏家对这件事情才会如此看重,甚至到了如今,仍旧没有放弃寻找那猎户。
她的话,让这雅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格外压抑了起来。
王恒之道:“……边疆大军,近些年来都由严广海所统率,便是朝中想要处置他隐瞒军情不报,也必须得要等到击退北越以后。”
此时拿下主将,便是在给北越可趁之机。
尽管朝中无数人想要他严广海的命,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魏家行事已这般猖獗,尤其危害到了国家和百姓安危的地步,他们读过书,明事理,家中也不是趋炎附势之人,自然对其所为愤恨不已。
这也是为什么,施元夕能把路星奕直接叫到了他们二人面前的根本原因。
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想法,有自己的立场。
可有一点,他们是完全一致的。
那就是他们都是大梁人。
她抬眸,直接看向了路星奕:“你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