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破镜重圆](7)
她走后,陈启发泄似的捡起脏衣服,团成一团扔出去。不过短短一分钟时间,他又改变主意。
谁在乎那第一支舞?他不在乎。
时雨选前男友做舞伴才有病。
时雨也是这样想的。她听到陈启那些礼貌而冷漠的话,已默默决定把陈启从舞伴名单里剔除。
既然陈启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走过长廊拐角,刚好碰见侍者捧着一件白衬衣过来。犹豫两三秒后,她还是没阻止侍者敲门。
房门内,陈启还以为这是酒店的道歉服务,一边接受赔礼,一边把衬衣接过来。
侍者走了,他关门换衣服,却意外发现,这衬衣和量身定制的差不了多少,面料也是自己最喜欢的。
似有一颗子弹,击破他的钢化玻璃镜。心脏不由自主,扑通扑通加速跳动,他在心里缓慢读秒。
第4章 舞会 陈启一定是喝醉了
舞会是接风宴最后一项活动,时雨换上白缎接白纱的舞裙,用蝶形红宝发簪盘起长发。
从下午的酒会到晚上的主宴,时雨已经笑累了。
舞会开场时,全场灯光暗下,一束白聚光灯照着时雨,送她缓缓走下长阶,选择第一支舞的舞伴。
男士的邀请已经在开场前发出,时雨知道谁是备选。
这其中没有陈启。
时雨向友人方向望去,余筱珊正淡笑着看自己。她的身旁,闫佳楷摩挲腕表,看似冷静,实则已经把表带反复盘了好几次。
在举棋不定时,阿楷永远是安全的选择。他向来体贴聪明,进退有度,不会让时雨有负担。
时雨走向闫佳楷,恰好也是林琛所在的方向。而他们另一侧的石柱旁,陈启和黎梦错身站着。
黎梦说:“上次见的姐姐原来是时小姐,哥哥,你觉得她会选林琛还是闫佳楷?”
陈启冷漠地看着眼前一切,仿佛置身事外。黎梦心跳乱拍,正要另说别话,陈启突然迈开步子。
“选我。”
聚光灯前,有人披着黑暗走向时雨,直到白光打在他身上,时雨略微惊愕的神情落入他眼中。
闫佳楷骂了一句脏话,余筱珊说:“不要脸的人享受世界,十年前是,现在也还是。”
宾客们窃窃私语。
“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世达家的二公子陈启,听说搞科研去了,很多年没出席过这种场合,觉得脸生也正常。”
“怪不得……”
突兀上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陈启本该提前邀请,原地等待时雨前来,而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别无选择。
当然,时雨仍然可以拒绝,但那样陈启乃至陈家就得丢脸。
照时雨的性子,她宁愿委屈自己都不会让旁人难堪,就算不看陈启的面子,也得看他家里的面子。
陈启这一出跟道德绑架差不了多少。
“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时小姐跳一支舞。”
他绅士地递出手,一言一行自带贵气,礼节上不管不顾,礼仪倒是到位极了。
时雨温和笑问:“陈先生喝醉了吗?”
陈启说:“你闻不出来么。”
滴酒未沾,清醒得很。
时雨施施然把手交给他:“我的荣幸。”
这样,第一支舞的男伴定下来了,对在场的其他邀约人而言实在太不公平。
林琛不吝赞叹:“陈二少还蛮有胆色。”
闫佳楷皮笑肉不笑地讥讽:“他可太有胆色了。”
圆舞曲缓缓流淌,时雨和陈启在众人瞩目里相拥起舞,雪白裙尾翩飞,像一朵摇曳的百合。
陈启压着慵懒声线说:“时小姐这舞裙,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时雨毫不避讳:“三年前A大毕业舞会,我穿过。”
那天陈启骑着自行车,捧一束亲手捆好的鲜花,出现在自己家门前,问时雨是否愿意做自己毕业舞会的舞伴。
“好啊,”时雨捧着花问,“怎么骑单车来?”
他说:“有迫切想炫耀的事情。”
时雨记得陈启那天穿了她最喜欢的西服,陈启当然也不会忘记时雨的白纱裙。
事实上,不止三年前,时雨高中毕业的舞会也是穿这条。
陪伴他们走过两个毕业季的旧裙子,不一定是最美的,但一定最有意义,对陈启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大约一个半小时前,陈启还坚信自己不会邀请时雨。他错过时间,错过邀请,却在时雨下楼的那一刻变成骗人的小狗。
前女友穿着和自己跳过舞的裙子出场是什么意思?陈启发现自己又开始多想,舞裙在他眼前晃,他觉得谁也不能拥有它。
我的白月光到底是时雨,还是时雨那条该死的白舞裙。
陈启差点被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气笑。
他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两步、三步,退路断了,只能硬着头皮邀请时雨跳舞。
他自暴自弃,用着习惯的舞步和节奏,和时雨拥抱旋转,给所有人表演他们无可比拟的默契。
就好像提前练习很多遍,是多年来彼此适应的舞者。
从高中时起,时雨和陈启就是交际舞选修课搭子,每天认认真真上课。世人以为的一拍即合,其实是十七岁那年踩了对方好多脚的练习结果。
陈启手上握着时雨的腰,不由自主想靠更近。回神看到她维持不住笑容,心又瞬间凉透。
他不知道时雨为什么找出这条旧舞裙来穿,难道是看他失控很好玩?
时雨有前科,不怪陈启恶意揣测。
“时小姐的舞裙有些旧了,”陈启用食指摩擦她腰间布料,“摸起来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