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我某颗星(50)
“800米是多少及格啊?”
“好像是四分三十秒左右。”
谢晓羽两眼一黑。
体育委员在那边召他们集合。
先做肺活量、立定跳远等基本测试, 最后才是长跑。
按照班级顺序, 一班先开始。
太阳太大,阮季星眯起眼。
男生在跑到另一端,一声哨响, 他们冲出起跑线,很快拉开距离。
沈轲在最前面。
他穿着一件短袖,看起来不很费劲,步子迈得又大又稳。
她们在旁边围观, 不知是哪班的女生喊了一声:“沈轲加油!”
路过阮季星时,他瞟了她一眼。
她喊道:“不看前面,小心摔死你!”
跑到最后半圈,他甩了第二名至少五十米。
谢晓羽咋舌:“什么人啊, 成绩好,体育也强。”
这阮季星倒是知道。
在认识他之前,就听赵若华和季曼聊起,说他为了省公交车费,每天跑二十分钟去学校,早早到教室, 准备晨读。
所以, 在她最初的印象里,他是属于四肢发达、勤能补拙的学生。
后来季曼托他给她补习, 她才知道他的成绩也佼佼。
“二班的女生们准备了!”
谢晓羽心更慌了,抓着阮季星的手,说:“星星,你别跑太快,我跟着你跑,好不好?”
“你高看我了。”
事实就是,她们俩都成了吊车尾的。
不过整体跑得快,好歹及格了。
老师登记好成绩后,阮季星立马瘫在草坪上喘粗气,谢晓羽去拽她,“不能坐下啊,很危险的。”
“不行,”她摆摆手,断断续续地说,“我没力气了。”
戚蓝走过去,阮季星被她像只猫一样提溜起来。
谢晓羽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戚姐。”
阮季星抱着戚蓝的胳膊,小鸟依人地靠着她,“戚姐,你好有安全感。”
戚蓝十分不自在。
她不习惯与人这么亲昵,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但也不好推开阮季星。
体测已经结束,她们打算回宿舍。
阮季星双腿酸软,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走路。
“阮季星。”
听见这一声唤,她下意识回头,不料,刚迈出的脚一下踩空,崴到了。
太突然了,戚蓝和谢晓羽皆没来得及作反应。
阮季星整个人扑倒在地,出于本能,手掌向下撑,为身体做着缓冲,膝盖和掌心着地,火辣辣的疼。
“星星。”
谢晓羽吓了一大跳,想去扶她,“你没事吧?”
“等等等,”阮季星疼得眼角直冒泪花,“我的脚。”
沈轲在她面前半蹲,试探性地触碰她的右脚脚踝,“这里?”
投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她死死咬住下唇,憋回眼泪,鼻音发了声瓮瓮的“嗯”。
“动得了吗?”
她摇头。
他看了眼她的脸,说:“刚刚说我,结果自己平地都能扭到,真有你的。”
她委屈死了:“这不都怪你嘛!”
害她丢脸,害她受伤,结果还嘲笑她。
阮季星连打他好几下,“都怪你都怪你。”
沈轲挨下她挠痒似的拳头,转过身,“上来。”
谢晓羽适时开口:“那个,要不然……”
他置若罔闻:“我背你去医务室。”
阮季星仅犹豫了两秒,便心安理得地爬上他的背,圈住他的脖颈。
肇事者负责,天经地义。
沈轲将外套递给她,“帮我拿着。”
她动作自然地接过。
谢晓羽默默地噤声了。
凭他俩熟悉的程度,好像也不需要她们插手多管闲事。
她像送嫁的老母亲一样,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远去。
体测所有事项均已结束,作为班长的冯清莹方才得以离开,出来时只远远看见他们的背影,问:“星星怎么了?”
戚蓝解释说:“沈轲叫她,不知道她怎么的就摔了。”
谢晓羽补充道:“沈轲好心,送她去医务室。”
冯清莹又问:“她伤得严重吗?”
“不知道,应该就是扭到了吧。”
冯清莹不放心:“我去看看。”
谢晓羽困惑,小声嘀咕:“这和我想象中的三角恋、修罗场不太一样啊。”
戚蓝:“什么?”
谢晓羽摇摇头,“没啥。”
*
操场边临时搭的医务室在军训结束后便撤了。
校医务室离操场有不短的距离,也就是说,沈轲得背她走完这一段路。
阮季星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
她的胸口压着他的背,随着他的走动,不断地磨蹭,想躲也躲不了。
运动完不久,他身体很热,有一股淡淡的汗意,被体温烘散,透过薄薄的T恤传出来。
是男生独有的气息。
她突然发现,他的肩膀比她想象中的要宽厚得多,因用力,肌肉绷紧,很结实,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踏实。
不似当年那个单薄的,随便一个成年人就能掀翻的少年。
才过了几年啊,吃什么长的?
阮季星继而转移了注意力:“你的伤没事了?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你一只脚怎么走?”
“走不了,我还蹦不了吗?”
沈轲笑了声,“你还是老实点吧,不给我添麻烦,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狗咬吕洞宾。”
她忽然盯住他耳后,“欸,我第一次发现,你这里有颗痣哎。”
“哪儿?”
她伸手点了点,在耳尖下方,靠近耳廓处。
如果说,她的脑袋是她的雷区,他的耳朵则是他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