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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我某颗星(51)

作者: 珩一笑 阅读记录

是一种生理反应,被外人触碰时,一阵痒意如电流般窜流至四肢,大脑自然而然地分泌出一种兴奋物质。

过分敏感,导致耳根立马红了。

她注意到了,但她的思维往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方向发展了:“我很重吗?”

沈轲干脆顺着她的话说:“你是该少吃点了。”

阮季星回敬:“你也该多锻炼了,体重不过百的女生都背不起,算什么男生。”

女孩牙尖嘴利,音调却不凶悍。

水母似的,柔软无害,猝不及防地蛰你的心口一下,麻得彻骨。

太阳炙晒着头顶,是物理意义的“头脑发热”。

但当真有那么一刻,他奢望着,这条路没有尽头,这么一直走下去,一直听她吵嚷。

“以前有个算命的说,那里长痣,说明我命不好。”

阮季星问:“你信了?”

沈轲说:“原本不信,后来经历得多了,有些想认命。”

她语气笃定:“但你也没认。”

我要是认的话,我就不会来A大,不会和你重逢。

他想着。

她慢慢地说:“我妈以前就说,你这人骨头硬,不是个会轻易服输的种。但没到最后,谁也不敢说自己是赢家。我爸就是例子。命这个东西吧,就像一条大江,无论处于哪个位置,你都看不到它流至何处,可没人能开上帝视角。”

他笑了笑,“你应该去读文学,或者艺术。”

“穷人不学艺术。”

能这么自我调侃,证明她真的不在意了。

“那你为什么想学工商管理?”

他说的是“想学”,而不是“学”。想,至少发生在填志愿前。

但她没有察觉这处细节的问题所在。

阮季星说:“我爸是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他就是学工管的,他那个学校工管的第一届学生。你呢?你的分数都够去Z大医学院了。”

他照搬她的句式:“穷人不学医。”

若是读八年制,再算上规培,动辄十年起步,他耗不起。

她“噗”地笑出来。

*

很快到医务室。

刚刚聊着天不觉得,医生一碰她的脚踝,她就直嚷嚷。

冯清莹在门口就听到阮季星的痛呼了,一脸紧张地跑进去。

“星星,你怎么样了?”

医生见状就笑了,“没多大事,扭伤而已,喷两天 药就好了。”

“用不用我帮你找徐老师开假条,请两天假?”

“行,”阮季星笑得难看,“谢谢班长。”

医生拿来一只冰袋,她正要接,被沈轲抢了先:“我来吧。”

他在她旁边坐下,托着她受伤的那只脚掌,缓慢按动冰袋,垂着眸,格外罕见的耐心模样。

在古代,足,是私密部位。

到了现在,一位异性这么碰女孩子的脚,仍是一件过于亲密的事。

她的脚掌白皙玉润,脚背隐约可见青红色血管。

因为冰,情不自禁地蜷了蜷脚趾。

阮季星瞄瞄冯清莹,又瞅瞅他,客套地说:“虽然是你害我成这样的,但其实也不必这么尽心尽力地负责。”

他没理她,对医生说:“老师,她手也有伤。”

“伸出来看看。”

她照做。

医生简单用碘伏消了毒,贴上创可贴,说:“你男朋友还真关心你。”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眼熟?

阮季星想解释:“他不是……”

沈轲手上骤然用力,她吃痛,五官皱成一团,“你会不会弄啊?不会我自己来。”

“你吵得我分神了。”

阮季星:“?”

冯清莹眼观鼻鼻观心,说:“沈轲既然陪着你,我就先去找徐老师了。”

“好,谢谢。”

阮季星陷入了混乱。

她到底是介意呢,还是不介意呢。

沈轲忽然说:“冯清莹跟我说清楚了。”

“啊?”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性格太烂,她看不上我。”

阮季星:“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他“嗤”地轻笑。

没人说话,周遭一下安静了,只有不远处的医生偶尔敲键盘的声响。

医务室年头亦久,深秋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被生锈的铁栏切割成不同的图案,又落在他的侧脸上,变了形,然而五官更立体了。

她小时学过素描,尽管也是浅尝辄止,但隐约记得,老师讲解脸部黄金比例。

他就是标准的三庭五眼。

沈轲认真地帮她的脚踝冰敷着,仿佛在修复什么珍贵的古董瓷器。

而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Butterfly in my stomach.

以前学这个短语,觉得好贴切,慌乱的时候,就像有数只蝴蝶在心里。

此时此刻,她仿佛也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蝶翼振动般的动静。

好响。

她张皇地别开眼,好似这样,就能掩耳盗铃地认为,他听不到。

阮季星的手指内收,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布料。

她也不知道目光落在哪儿,但半幅注意都放在被他触碰的,裸露的皮肤上。

他的指腹也是热的,甚至有点烫。

还是说,男生体温本就高一些?

她胡乱地想着,不曾察觉,沈轲抬眼望向自己。

*

阮季星费劲地爬上床,直挺挺地趴着,像条晒干的毛毛虫,动也不动。

半晌,她叹了口气。

谢晓羽在看电视剧,正乐呵着,听到这一声,八卦雷达大作,按了暂停,扭头看她。

“咋了?今天和沈轲发生什么了?”

阮季星蔫蔫地说:“没。”

确实没有。

从医务室出来后,他就送她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