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我某颗星(55)
可无论谁向他表白,给他送情书,塞礼物,也不见他接受。
大大小小的考试,陈师瑶很少考赢他,包括高考。
没办法,谁叫她偏科严重,英语全班第一,物理却勉强及格。
于是,她既起了好胜心,又动了好奇心。
她想知道,这样一个人,当真没有软肋吗?
后来,轮换座位,他们成了同桌。
为了超过他,陈师瑶总找他借物理笔记、试卷。
沈轲对此满无所谓,她要什么,就随手丢给她。
她感觉被轻视了。
有一次,她干脆直接问:“你是不把我当你的竞争对手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够格?”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高考是单枪匹马三百里夜袭,没有同伴,也算不到敌人是谁,我只管完成我的目标。”
冷淡得可以,也轻狂得可以。
但他就是有让人心悦诚服的资本。
那之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陈师瑶想尽办法和他坐同桌,再不济也是前后桌。
她的物理成绩是提上去了,但他也不会停在原地等她。
后来,她无意碰翻了他放在桌上的笔筒。
她蹲下去捡陶瓷碎片,看见其中一块的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阮季星”三个字。
很显然,这是一个女生的名字。
她从来没见沈轲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他一把将她拽开,眼底泛红,面色阴沉如水,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陈师瑶,别碰我的东西!”
陈师瑶一个女孩子,哪被人这么粗暴地对待过,杵在原地,咬着下唇,没作声。
他沉默地,一片一片地捡起来,放在掌心,怔怔地盯着。
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中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忍不住说:“我去拿扫把,你别割到手了。”
“不用了。”
他起身,“刚才的事,抱歉。”
沈轲用草稿纸将碎片严严实实地包起来,扔进垃圾桶,是为了避免拾荒者翻找垃圾时划伤。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发现,他的心比他看起来的要柔软。
陈师瑶赔了他一个样式差不多的笔筒,他没收。
他的原话是:“我在意的不是东西。”
那在意的是什么?
他没继续说,她也没问。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笔筒?
啊,阮季星想起来了。
季曼带她去陶瓷坊体验diy,她做了很多小玩意儿,送他的那个本来是花瓶,结果烧出来才发现又胖又矮。
她强硬地叫他收下,而且还要摆在显眼的地方。
原以为,他不会接受她的“霸王条款”,没想到他居然一直留着。
陈师瑶说:“其实我把全年级的花名册都翻过,没有一个叫‘阮季星’的人。然后我旁敲侧击,他说的是——一个离开的人。”
她理解成了故去。
毕竟,以他情绪的失控程度,她很难不这么想。
后来,再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是高三快毕业的时候。
高考誓师大会,按照惯例,每个人要在白墙上写下目标大学和姓名。
陈师瑶特地留意了下他落笔的位置,事后,在一片汪洋字海里,她捞针般捞出到他留下的字样——
阮季星。
“开学后,我一度想问他,有没有遇到‘阮季星’,说实话,我打心底的不希望他的愿望成真。但没能开口。今天我得到答案了。”
阮季星从陈师瑶的眼里看出很多复杂的东西。
譬如,克制的嫉妒。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提这个话茬的目的,也许不是为了告诉她这些,她不曾知晓的沈轲的过往。
而是表明野心,或者,发出挑战书。
她口中的众多暗恋者,是否也包括她?
“星星,我回来啦。”
谢晓羽抱怨着:“里面真的好多人,排队都快排出来了。”
陈师瑶问:“我们走,还是?”
谢晓羽说:“再休息会儿吧,过山车坐得我现在整个人还飘着。”
陈师瑶点点头,没说什么,低头玩手机。
不远处不断传来尖叫声。
阮季星看着高速上升、下落、翻转的过山车渐渐走了神。
*
傍晚,他们几个人碰头。
阮季星这才知道,徐玮和姚雪晴过二人世界,冯清莹和唐天和待一块儿。
谢晓羽露出暧昧的笑:“今天不会又成一对吧。”
冯清莹轻拍她一下,“说什么呢,这人非要去鬼屋,但又害怕,说我一身正气,能保护他。”
“然后呢?”
说到这个,冯清莹就无语:“他差点把‘鬼’的头套薅下来。”
“哈哈哈哈!”
唐天和不满:“你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冯清莹端着一副人生导师的架子:“面子、里子都是自己挣出来的,不争气的人,别人再怎么费劲捧也没用。”
唐天和一口老血。
阮季星安慰道:“冯清莹爸爸妈妈都是老师,你论不过她不是你的问题。”
徐玮插一嘴:“她的意思是,你吃的是没文化的亏。”
“不跟你们说了,我饿了,去吃饭!”
园内餐厅东西卖得比外面贵,阮季星只点了一份鸡肉三明治。
徐玮和唐天和各端着一大盘东西过来。
唐天和大手一挥,说:“我请客,放开了吃。”
冯清莹微笑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谢谢你的好意,我就不要了。”
唐天和“哼”了声,“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一顿饭而已,还能要你还人情不成?”
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依然坚定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