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我某颗星(97)
这是以前的阮季星不曾见过的沈轲。
太颠覆她对他的认识了。
她前不久才说,他的脊梁很硬,不会被世界压垮。
原来是因为自己早已经经历过崩塌了吗?
蜡烛一截截烧短,蜡油往下滴落。
沈轲吹灭了火。
阮季星“呀”地惊呼一声,“你还没许愿。”
“我现在不会再等着命运降临,赏赐我或审判我,我想要的,我会靠自己挣来。”
她又疑惑:“那你为什么一直留着我送你的星星挂件?”
这一刻,她居然想不明白,他不是为了许愿。
“你到底喝了多少?”
阮季星歪头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没喝酒啊。”
他干脆利索地收了东西,“你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
“喝了喝了,就一丢丢,我只是不小心倒了点酒在衣服上,我没醉,不信你看。”
她扭起秧歌来。
沈轲失笑,愈发觉得她是喝了假酒,但转念一想,这事发生在她身上的话,好像也正常。
“好丢脸,还好没别人。”
阮季星也笑,坐了回来,撕开鲷鱼烧,“喏,一人一半。”
他拿在手里,问:“我们交往的事……你是不是没和你爸妈说?”
她摇头,“先不说吧。”
“其实我知道他们不认可我——作为你的男朋友来说。”
“我成年了呀,我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阮季星说:“可能脱离了他们的保护,我会栽跟头、吃亏,但我家那年破产,我就意识到了,他们连自己都不一定护得住,何况我。我终归是要独自出去碰壁,摔跤的。你不用顾虑。”
沈轲有些讶异于她说出的这番话。
她得意道:“对我改观吧,我也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阮季星了。”
他笑了笑,“那我们今天就算是重新认识了。”
“那你也重新认识一下你自己。”
“嗯?”
阮季星正色道:“沈轲,幸与不幸都是人根据自己的标准划分的,鸟觉得鱼不幸,依赖水而活;人觉得草不幸,生来被践踏。可换种角度呢?鸟入水会溺毙,人为争夺资源而争斗。”
“你善良,正直,进取,讲义气,有孝心,没人可以轻贱你,包括你自己。在赵阿姨,我,其他所有人之前,这个世界上,你最应该爱的是你自己。”
这也是她始终奉行的准则。
沈轲久久未作声,直到眼眶发酸,发涩,是落泪的前兆,是心向她投降的象征。
他张开手臂。
她略微倾过身,让他抱住了自己。
他低低地说:“谢谢你,星星。”
不仅谢谢她这么说,谢谢她给他过生日,更是谢谢她愿意向他分出她的爱。
虽然不是全部,她也不会把爱情当作生活的重心,但哪怕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就足以拯救他。
他忽然想亲她。
上次在器材室接吻,他方才感知到,嘴唇,薄薄的两片皮肉,接触时,竟会令人头皮发麻,心口发热。
理性如他,也不再去分析是不是激素造成的,科学能解释生理现象,但解释不了他对她的欲望。
自青春期第一次来梦遗,再到现在,他的幻想对象从来都是她。
当然,沈轲还没有想到那么近一步的亲密。
她又胆大又怂,到时肯定怕羞,怕疼,但大概不会抵触,她对未尝试过的事情通常具备强烈的好奇心。
他得多庆幸,时机不算晚,赶在她有男朋友之前回到她身边。
是的,回。
她身边就是他该在的地方,他只是短暂地离开了几年而已,终究是要回来的。
而现在,她的男朋友就是他,为什么不可以亲呢?
沈轲捧着她的脸,却被她的手挡住。
阮季星捂着嘴,闷闷地说:“刚吃了东西。”
他便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额,鼻尖,同时观察她的表情波动。
如此近的距离,她躲无可躲。
然后又是她的手心,指腹。
太痒了,阮季星更受不了,“沈轲……”
沈轲嗅到了鲷鱼烧的香味,从她的指缝中。
他对这种小吃的兴趣素来不大,他的目标是她的唇。
“女朋友,不是你说,接吻要伸舌头的吗?”示弱的实则,是以退为进,“你教教我?”
阮季星哪懂什么吻技啊,她就亲过他一个人,连片子都没看过——如果《色·戒》不算的话。
但不知缘由的,她默默夹紧了腿。
他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哪会放过这个细节。在他的认知里就是,她也是想亲的。
沈轲不再和她拉扯,拉下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回他径直将舌头抵了进去,找到她的,没有经验和技巧,只是屈从本能地与之勾缠,裹绞,有几分鲁莽。
她被迫张开了嘴巴,听到他吻出的细碎声响,没一会儿,又感觉有涎丝从唇角流出。
“唔……”
她挣扎起来。
他分辨得出她是欲拒还迎,还是不舒服,立马放开了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阮季星的唇被他亲得有些红肿,舌根也疼,她委委屈屈地说:“你亲得好凶。”
“对不起,我……”
她的耳根子红透了,攥着他的衣角,小声说:“你下次温柔一点。”
沈轲试探地吻了吻她,又慢又轻地吮咬她的唇瓣,含混不清地问:“这样吗?”
她“嗯”了声。
他的头俯得愈来愈低,即便是坐着,她也矮他好一截。
亲着亲着,他索性抱她坐到腿上,舌头随之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