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我某颗星(98)
阮季星搂着他的脖子,手指情不自禁地蜷缩着,闭上眼睛,撇去视觉,得以更专注地去感知他。
少男少女断断续续地探索着彼此,有幸周围空荡,啧啧的水声传不开。
正值他们渐入佳境之际,球场的灯关了。
亲得太久,唇舌俱麻,但因为是菜鸟尝到了甜头,两人皆入迷上瘾,舍不得分离。
“接着亲?”他说话时,还在她唇上流连。
她想躲,“不亲了。”
“不亲了还搂着我不放?”
“明明是你抱着我。”
*
沈轲头回这么粘人,快到门禁时间,才把她放了。
开门前,阮季星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下,脸红就不说了,嘴巴又肿又泛着水光,太明显了。
她做足被盘问的心理准备,正要插钥匙,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是谢晓羽。
阮季星做贼心虚似的,说话都磕巴了:“你,你要去哪儿?”
但谢晓羽完全没心思八卦,焦急地说:“星星,你终于回来了,你快去安慰安慰班长,我嘴笨,越说越不是。”
阮季星一愣,“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原本她在做表呢,突然哭了。”
冯清莹?哭?
阮季星忙进去。
冯清莹两只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桌上、地上,全是纸团,电脑待机黑屏,倒映着她。
“班长,班长?”
谢晓羽给阮季星递了几张纸巾,用口型说:给她擦擦。
阮季星什么也没问,抱住冯清莹,这时才发现,她原来这么纤瘦。
轻轻拍抚着她的背,重复地说:“没事,没事,我们陪着你呢。”
冯清莹哭了好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开口时,嗓音都有些哑了:“我妈看到我和唐天和在一起。”
“阿姨怀疑你们谈恋爱,骂你了?”
冯清莹默了一会儿,说:“她前几天知道我请假,问我为什么,我没告诉她我耳朵的事,就说感冒,她今天突然问我,跟一个男生一起去医院干什么。”
谢晓羽瞠目结舌:“我去,你妈也太恐怖了吧。”
戚蓝暗暗地掐她一把,她立马噤声。
“她在我身上付出了很多,我都记得。我高三的时候,她在我学校旁边租了房子陪读;她教我为人处事,和同学、老师打好关系;我成绩落下来,她给我请家教;我未来的工作也不用发愁。”
哭得久,冯清莹声音齉齉的,不太清晰,“走好她给我安排的路,我就比很多人强了,我是不是该满足了?”
“但我从小到大,每天在班里做了什么,老师会事无巨细地转告给我妈。大到我选什么专业,小到我吃什么,也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她说是为我好。”
冯清莹红着一双核桃眼,笑得像哭一样。
“可我上大学了,她为什么还这样?我是一个人,我有我的自由意志,不是她的傀儡,不是吗?”
阮季星不合时宜地想到,总算知道,班长的性格是像谁了。
谢晓羽问:“那你跟她解释了你和唐天和的事了吗?”
冯清莹说:“我说了,可她还是警告我,要洁身自好,不要乱搞男女关系。”
警告?这个由权力衍生出来的词,为什么会出现在母女关系中?
关心里夹带着控制,这算不算母爱?
算的吧。
但是,为什么令她窒息?
戚蓝去接了杯温水,“班长,喝点水。”
“谢谢戚姐。”
冯清莹抹了抹眼角,“难为你们听我抱怨这么多,其实我知道,倒苦水没有意义,但我实在忍不住了,不好意思。”
阮季星佯怒:“你要是把我们当朋友,就别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我想过,你和晓羽吵过架还能和好,戚姐习惯独来独往,我社交圈里的人那么多,反倒没有交心的朋友。”
“现在你不就有了吗——我们啊。”
谢晓羽附和:“就是啊,平时是因为你忙,我们才没一块儿玩,但只有我们能见到互相的最多面啊。就像星星,别人哪知道她早上起床头发乱糟糟,裤腿缩到膝盖上。”
“喂!好端端的,你说我干吗?”
冯清莹笑了。
“班长,我们抱一下好不好?”
“我也要。”
四个女孩抱在一起。
可以预见的,若干年后,阮季星依然会回想起这个时候——
她的黄金时代,有喜欢的人,有几个好朋友,有她希冀着的未来,也有没被社会打击的志气。
也许到了三十岁,四十岁,她会拥有更好的人生,但无论如何,她的一生中,再也做不了第二场这样的梦。
第49章 沈轲这人,有诺必践
冯清莹和母亲的关系, 对目前的她而言,是一道无解题。
她的能力尚未强到抢夺父母的话语权,她口中的自由意志, 依然被控制在母亲划定的范围里。
阮季星她们不得而知的是, 有没有哪怕一瞬间, 她曾为唐天和心动过。
但冯清莹已经和他划清界限, 其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 他没有再那么热烈地追逐跟随她。
更具戏剧性的是,她最近和杜喆学长走得很近。
他们在同一个竞赛小组里,其他人都是大二大三, 冯清莹资历不够,这个机会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而组长正是杜喆。
在学术方面,杜喆毋庸置疑很优秀,而且他还担任学生会副会长, 校团委的骨干职务,学院里的老师、领导基本都认识他。
所以他总是很忙,和沈轲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
但谢晓羽是视觉动物,她挑剔他长得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窝瓜整了容, 配不上冯清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