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
“你去衙门外击鼓鸣冤,状告贺兰卿杀人。”
陈逢春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以为击鼓鸣冤是儿戏吗?我们无凭无据,若是被他反告一个诬告,该怎么办?”
“你只管击鼓,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招认。”
“你凭什么?”
良宵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就凭我赌上了一条命。”
——
第二天,云轻再见到贺兰卿时,发现他竟然肿了半边脸。
好像是被什么人扇肿的。
云轻指了指他的脸,“你这?”
一提这个,贺兰卿立刻泪眼汪汪的,“仙姑,救救我,我们家闹鬼了!”
“闹鬼?”
“对对对!”贺兰卿语速飞快地把昨晚的事说了。
昨晚他搂着某个姬妾睡觉,半夜竟然疼醒了。
他睁开眼,发觉黑暗中有人在打他耳光,还以为是那姬妾半夜行凶,气得他火冒三丈,腾地一下坐起身,唤人来点了蜡烛,他要好好教训这胆敢偷袭他的姬妾。
哪知那姬妾却缩在床角边瑟瑟发抖,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不像是有偷袭他的胆量。
他往床上摸了摸,摸到一只绣鞋。
贺兰卿把绣鞋扔到地上,扯过姬妾骂道:“是不是你!”
就在这时,地上的绣鞋忽然跳起,一鞋底扇到他脸上!
他捂着脸,目瞪口呆。
点蜡烛的丫鬟还没离开,看到绣鞋打人,尖叫道:“鬼啊!!!!”一道烟似的跑了。
贺兰卿也哆哆嗦嗦地跑了,换了个房间,换了个姬妾搂着继续睡觉。
刚一吹熄了灯躺下,脸上啪的一下。
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
他只好起身,招来人把绣鞋藏起来。
但是没用,谁会想到一只绣鞋还能越狱的,藏起来的绣鞋又跑回来,继续打他耳光。
他跑,绣鞋还能在半空中追着他打。
如此,他被绣鞋打了半个多时辰,脸肿得一碰就疼。
贺兰卿讲完,问云轻:“仙姑,你说,是不是良宵那个贱人干的?!”
云轻摇了摇头,“我看不像。”
程岁晏自言自语道,“这作案手法,怎么那么眼熟呢?”跟他被雪人非礼那次好像啊……
他倾了倾身体,靠近江白榆,悄声问道:“兄弟,是不是你?”
江白榆斜了他一眼。
那眼神,程岁晏感觉,他要是再追问下去,下一个被鞋打肿脸的就是他了。
于是他识趣地闭嘴,站在江白榆身后,朝着云轻挤了挤眼睛,然后无声地指了指江白榆。
云轻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江白榆,随后对贺兰卿说道:“你昨天得罪了神仙,这才闹鬼。今晚应该不会闹了。”
贺兰卿便放心了,问道:“那,我得罪了什么神仙?等下回家烧点香,向神仙告罪。”
“是啊,是什么神仙呢……”云轻摩挲着下巴,喃喃说着。
这时,江白榆忽然开口了:“醋神。”
第88章 戏中人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也是戏中人……
云轻心口猛地一跳, 看向江白榆。
他也在看她,坦荡地迎着她的视线,眯了眯眼睛。
贺兰卿自言自语道:“啊, 想来是昨天吃酒席时不小心泼洒了醋?我回去一定好好拜一拜……对了仙姑,悬赏文书已经写好了, 我今天亲自去衙门督办此事。”
云轻便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贺兰卿还算懂事。
哪知, 他们还没动身去衙门, 衙门里却派人来请贺兰卿了。
“贺兰公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有人敲了登闻鼓, 状告你故意杀人!”
这也太突然了,云轻几人面面相觑,浮雪说道:“师姐,咱们也去看看?”
云轻点头,心里禁不住感慨, 好像自从他们来了梦粱城, 诸事不顺。真该好好测测八字儿。
可惜他们这几个, 她、浮雪、白榆都是孤儿, 辞鲤当猫的时候也不会去记自己的生辰,六个人里竟然只有岁晏和穆羽的八字儿是明确的。
而且,听师穆羽说, 她也是从百子儿中孕育出来的,云轻都不好说这种从大西瓜里跳出来的八字儿,还能不能测得准命数。
所以六个人,唯一有着正常八字儿的,竟然只有岁晏了。
好离谱。
……
说是去公堂, 贺兰卿的排场倒像是巡街,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家丁。去的路上他还和衙役们有说有笑的,衙役们知道他有权有势,也都捧着他。
来到公堂后,他却笑不出来了。
地上跪着的是他大舅哥,他倒不怕,可旁边还站着一人,正冷笑地看他。
良宵!
一想到就是这下贱的娼妓给他下了同命蛊,贺兰卿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直接乱棍打死这女人。
他咬牙,忍着恨意,先向堂上端坐的县令行了礼,因他有秀才功名,倒不必像陈逢春一样下跪。
县令淡淡点了下头,见贺兰卿肿了半边脸,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贺兰卿死死地盯着良宵:“贱人。”
良宵勾了勾唇角:“贺兰公子,听说你在找我?”
公堂外,围栏后面,不少老百姓在看热闹,大家都对贺兰卿指指点点的。因着有一群门神一样的家丁站在身边,百姓们不敢大声讨论,都窃窃私语。
这贺兰卿算是梦粱城的名人了,街面上许多人都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