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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在上/半夜,阎王来哄小瞎子睡觉(192)

作者: 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阅读记录

可要是那龙脉上的某个坟穴稍微出一丝差错,往旁边移那么几寸,外面那片宁静的夜色就会在眨眼间土崩瓦解。

所以历代天师抠破头皮都想把龙脉救出来,他,自然也不例外。

谢遇朝身后扫了一眼,那四个护法神一看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登时一阵牙疼,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我这障没法破,”护法神走后,谢遇淡淡道:“一年后,待这额上的封印散开,阴界会立刻颁布追杀令。”

那时候各方势力张开天罗地网,纵使是百万供奉的英灵也会落得个首身分离、灰飞烟灭的结局。

国师缓缓掀开眼皮。

“若大将军没法破障,就得时时刻刻躲避追杀了,自顾不暇的人,如何能救龙脉?”

“若这各方势力都归附我呢?”

可大家凭什么归附一个失控的英灵,和阴界对着干?

不知怎的,想到这时国师眼皮猛的一跳。

还没来得及张口辩驳,就见一枚方方正正的金印悬浮在那森白掌中——帝敕,那是帝龙的身份象征。

帝敕之下,万千灵物、僧道、门神灶王、各地城隍……全部俯首听命。

眼下,这要命的东西正在指尖转动着,被谢遇拿着把玩。

国师:“……”

第175章 你啊——

梦中晴空万里,樊璃蹲在城外拔了一片草,听到耳后的脚步声,他没理也没回头,蹲着,双手不缀。

大把大把的草稀里哗啦朝后面丢来,将将要拍到谢遇脸上便被一层阴气挡开。

谢遇长身立在樊璃身后,深红眸色盯着那单薄背脊,眼眶里盛满血液,忽闪着像要滴下来。

“我十三岁那年父亲亡故,母亲本就是被迫成婚,父亲死后不久她就改嫁了。她走那天,咬着牙说我城府深,像爹,以后定会走生父的老路,把人家爹娘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强留在身边。”

樊璃竖着耳朵,冷哼一声,没应。

谢遇抬眸看向那湛湛高空。

“我十三岁掌家,十七岁上战场,十八岁那年春天遇到你。”

“陈留军机繁忙,平日里我其实没多大时间陪你,其余诸事也尽量节省光阴,一概从简,也就是活得糙。”

“那年陈留下了大雨,我习以为常的顶着暴雨回家,冷不丁看到你等在城外,我向你走去,鬼使神差把你抱在怀中。”

“你贴着我心口,一抹暖热穿过我湿透的衣衫钻进血肉,从那以后,樊璃就成了我毕生的劫。”

“你啊……”

你怎么傻傻的,趴在一个死人身上,给他挡伤?

城外绿涛连天,身形单薄的少年抬手摸了摸草,长袖下滑,露出那手腕上的疤。

身后的亡灵盯着那斑白的疤痕,那是攥紧谢遇的代价,你用身体盖住他一半尸骨,用手护住他那块玉。

无论是谢遇的尸骨还是谢遇的玉佩,都是死物,你活着,却跑去保护那两个死物,你啊……

血泪弹在尸横遍野的乱草上。

“你……”

那低哑嗓音好几次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最终,全断在这开头的第一个字上。

他说不出话来。

因为樊璃用整条命去庇护谢遇。

也因为谢遇一回来就抱着必杀的决心伤了樊璃。

“樊璃——”他捂着眼睛,像得了失语症,唯一的例外是樊璃的名字。

“樊璃啊……”

这名字的分量和心脏一样重。

重得人肝肠寸断。

长风卷着绿涛把亡灵和少年圈定在茫茫荒野间,那少年回头,发丝起起伏伏的掠过眉眼。

“我认为哭只有一种情况——”少年站在五步开外,望着他,清冽的嗓音缓缓说道,“被喜欢的人伤了。”

“谢遇,我让你难过了么?”

“不,”对方仰头望向长天,血泪顺着下颔滴落下来,“我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我的庇护神小了我十六岁。”

对方低头,眸光一寸寸摩挲他脸颊,嘶哑道:“整整十六岁。”

“据说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非人的指尖上,一朵梅花轻轻朝少年飘去,“但愿这身梅香,是为了从亿万人海中找到你。”

樊璃垂着头,看着对方脚下的草:“你的伴侣大老远找来,是为了揍你?”

谢遇:“我的伴侣很乖。”

少年背过身蹲下地:“那你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全面,他记仇。”

“早上那三十巴掌还记着呢,你哭也没用的。”

背后那对视线紧紧盯着他,他不理会。

良久,樊璃攥着草抿了抿嘴,偏头。

身后已经没人了,他怔了一会儿,垂头盯着草地走神。

眼中水汽模糊视野时,旁边有东西一闪。

一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从低空落下来,长宽高都是五寸,盒上的黑漆铮光发亮,盒子六面镶嵌银丝,顶盖上有掐丝螺钿花纹。

樊璃把盒子晾了一会儿,慢吞吞拔了几根草,坐着,折回来,把盒子打开。

盒中满当当的黄金差点晃瞎他的眼睛!

他眼神一变,连忙抱着盒子起身。

走到城门时,谢遇在那等他。

他攥紧手,眼皮没抬的跑进城,在笔直的大街上停了一会儿,数到左边第三十家推门进去,他以前都在左边第三十号民居躲谢遇。

屋中的陈设比以前好很多,只是那里间挡板后的小床还是老样子。

樊璃冷哼一声,把盒子抱上床塞进去,找来一堆杂物丢在床边,他钻上床后,陆续把这些杂物勾上去挡着入口不许谢遇进来。

然后就盘腿坐在昏暗的小床上数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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