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半夜,阎王来哄小瞎子睡觉(43)
谢遇撩起眼皮。
窝在床上的小猫向谢遇说道:“他总是说要给你做妻子,他肯定是喜欢你,你喜欢他么?你会喜欢他么?你喜欢他吧,别杀他。”
谢遇捏着小猫的脸颊。
小猫吃痛,连忙跳下床。
它向樊璃说道:“我去找奴才要铃铛了,马上就回来——谢遇不要欺负樊璃。”
站在桌边的管事把食盒打开,顺手就夹了一只小酥鱼丢给小猫。
小猫跳起来一口叼住,吃着鱼出去了。
管事将一碟碟精致的肴馔放在桌上,向樊璃说道:“灵堂上那番话您唬唬大司徒也就罢了,私底下不要拿大将军开玩笑。”
樊璃站在椅子边:“我认真的,我没开玩笑。”
管事知道他爱溜嘴皮子,一溜起来就没完没了,话里真真假假的别人也分不清楚,就没敢再和他搭话,闷着嘴依次把菜放桌上。
樊璃:“你就站着了?把椅子搬过去,我要坐着吃饭。”
管事把最后一碟菜用力摁在桌上:“知道了,这就过来!”
樊璃坐在桌边,又道:“别光站着,倒是给我添菜啊,我一个瞎子,你把菜放在哪我怎么知道,夹到整只碟子的声音我不喜欢。”
管事大声道:“小人正在拿筷子!”
添上菜后,少爷哼哼唧唧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他舔着唇挑刺道:“花生米有点咸了,下次不要送炸的花生米,咬得哐哐响,怪震耳朵的。煮的可以。”
“粥有点稀,说是瘦肉粥,也没尝到几口瘦肉。以后多放点肉。”
“那个脆脆的饼子也不要送,一咬就哐呲哐呲的,震得我耳朵疼。”
“小鱼干挺不错,但下次能不能体恤我是个瞎子,帮我把鱼刺挑了?刚才差点扎到我嗓子。”
“……”
管事实在想不明白,雪意那小毛孩是怎么跟这事儿精玩到一块的。
菜就这么些菜,连最难伺候的世子都没挑,这事精却挑上了。
关键是他颇有微词的这些菜,被他吃得一点没剩。
他没挑的,倒还在碗里剩着。
管事扫了他一眼,敷衍道:“哎哎,好。”
第二早送来的早馔,全是他挑的这些。
花生米仍旧炸的,饼子仍旧脆的,小鱼干倒是挑去刺了。
他又哼哼唧唧的吃完,把管事数落一番。
管事提着食盒走后不久,陆言就领着一群人进了小院。
樊璃吐掉漱口水,听着那千军万马的大阵仗,道:“院子小,别全部进来,把我养的草踩死了要赔钱的。”
陆言笑道:“要钱没有,要色倒是有一点。”
樊璃起身:“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强盗突然想起这院子里还有个人没抢,要过来打秋风呢。”
他循着陆言的脚步声走过去,往陆言袖子里摸摸。
“我去你那里提着一只鸡,你来我这里却不给我带点礼物,你好没意思。”
陆言从怀里掏出一只朱砂手绳给他圈在左手上:“够不够诚意?”
樊璃弯着唇角:“一只鸡换一根绳子,你是真拿得出手啊。”
陆言把后面的人招进来,向樊璃道:“昨天管事说你撞邪了,我就叫人来给你瞧瞧,绳子是朱砂染的,特意找了宁觉寺的大师和钦天监的道士开了光,给你去去晦气。”
樊璃楞了一会儿:“那有劳你了。后面这些就是驱鬼的师父么?”
陆言小声道:“是我拿着世子的腰牌从钦天监请来的大师,厉不厉害?”
樊璃竖起大拇指。
陆言:“嘿嘿。”
樊璃:“嘿嘿。快让大师帮我看看这水井里的风水。”
两人说着,那钦天监的道士穿着一身绣金白袍进来。
道士白锦袍、玉冠、缨带,腰间挂着一块青玉,打眼一瞧不像个驱鬼的道士,倒像个身姿板正的世家公子。
这道士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又往屋中扫了一眼。
他抬脚进屋,拿出一只灰扑扑的罗盘在屋中走了一圈,最后停在胡床椅前。
谢遇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自己这道士堂弟,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手持敕令盾牌立在谢遇身后。
道士盯着这胡床椅,然后要了一只大公鸡。
他掐破鸡冠,从怀里掏出一只毛笔蘸满鸡血,在胡床椅底部画了个驱魔符咒,把谢遇赶上床。
画完,他点上香又做了个貌似是驱鬼、但细瞧又像是悦神舞的道场,总之他一边跳一边念念有词。
跳完舞,道士就蘸着鸡血在黄纸上画符,叼着符纸飞速掐了个法印。
第40章 你说惨不惨?十年啊。
“啪”的一声轻响。
符纸从道士嘴边飞到半空,竟然无火自燃起来了。
道士从小道童手中接过一碗清水,空中的纸灰像长了腿一样,自己落入碗中。
“阁下站好了。”道士向樊璃说了一声,随即含了一口符水喷到樊璃脸上。
樊璃被喷了个激灵,怒道:“你拿口水滋我!”
道士见他要擦脸,便让人摁住他。
然后走过来,掰着他下巴将半碗符水灌下去。
樊璃又乱动又骂人,摁着他的陆言差点被他扇了个大嘴巴子。
他呸的一声,吐掉一嘴符水,在陆言手上挣扎起来。
道士轻笑道:“再乱动我嘴对嘴喂给你。”
他不动了,喝完符水就蹲在地上抠嗓子眼。
道士拍了拍袖子说道:“别嫌脏。你身上因果乱成一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让这符水压一压,能保你平安多久全得看运气。”
樊璃顿住:“我一个闭门不出的大好人,怎么扯上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