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纽尔不敢大叫,生怕自己伪造圣物的事情暴露在更多人面前。
他只能压低声音问,“你们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莫伦没回答,而是指了指椅子,“坐。”
曼纽尔不想坐,又不敢不坐,只能像是上刑一样如坐针毡地保持僵硬坐姿。
他以为老板的圣物展览很顺利,没人他在造假,不料抵达巴黎的第三天就被逮住了。
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曼纽尔后悔了,不该来巴黎圣母院的。
在天主教的大教堂里,他以造假圣物的罪名被捕,比在梵蒂冈教廷被抓好不到哪去。顶多是一处判他死缓,另一处判他死刑。
麦考夫瞧着曼纽尔无法自控地瑟瑟发抖,JM到底都招聘什么人才?
“今天麦基的特展停办,你了解是怎么回事吗?”
“啊?”
曼纽尔回神,下意识回答,“莱特助说麦基先生突然腹泻不适,所以特展暂停,挪到下周再办。”
莫伦看出来这人对JM被坑一事仍无察觉,他口中的「莱特助」必是对其余人封锁了消息。
“你与老板麦基住在同一家旅店吗?他生病了,你没去探望,而是偷溜出来看展?”
如果是一般关系普通的上下级,下属不必积极探病,趁机摸鱼溜出来玩也算合操作。
问题在于JM一伙人的情况非同寻常,这是一个造假贩假团伙。
首领生病,手下没有警觉心吗?还是说曼纽尔算不上核心成员,所以他被蒙在鼓里?
曼纽尔茫然,“莱特助说要带着麦基先生去看病,让我不要打扰他们,所以我出来了。这样做不对吗?”
莫伦确定JM是挖到了一个大聪明。曼纽尔颇有造假天赋,其他方面几乎是一窍不通。
这样也好,便于套话。
莫伦换了角度问,“你很怕莱特助吗?比你的老板更严厉?”
曼纽尔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麦基先生一直笑呵呵的,我在罗马街头被不满意的买家围殴时,是他救了我,一点也不吓人。莱特助不一样,他一个能打十个,拳拳见血。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我是有点怕他。”
莫伦:“换句话说你被救的当天,麦基是动了动嘴皮,而真正出力的是莱特,他把围攻你的买家都打跑了,对吗?”
曼纽尔点头。
莫伦微笑,故意追问:“莱特是动手救你的人,你反而怕他。你觉得合吗?”
“那不一样。”
曼纽尔一边争辩,一边习惯性地做起手势。
“莱特助就像是一头恶狼,只听麦基先生的话。他对别人都不屑一顾,我怕他随时暴起,给我一梭子弹。”
莫伦与麦考夫闻言对视,基本确定「莱特助」就是纽约JM逃脱之夜,他身边的那个杀手。
从曼纽尔的几句话里,还能确定三件事。
曼纽尔未能打入核心圈,不知道JM与杀手的真实身份。
JM被绑了,他的失踪是特展暂停的直接原因。
另外,截至今早曼纽尔离开前,绑匪仍未送去口信。
杀手暂时不知JM是因何失踪,所以没有把曼纽尔关起来,反而轻描淡写地伪造停展由。
现在是杀手与绑匪之间的博弈。
表面看杀手弱势,老板在绑匪手里,但谁规定营救一定要以人质的安全为主。
这种假想听起来荒唐,但从本性凶残的杀手思维出发,它反倒合乎逻辑了。
如果想要见到活的肖恩,必须赶在他向杀手索要赎金之前,发布他最感兴趣的消息。
麦考夫直截了当地问曼纽尔,“这批展品的纹章图案,你借鉴的作品是从哪里偷来的?那种诡异物品,你怎么敢用呢?”
虽然不知仿造圣物上的纹章取材哪本书或哪个器物的图案,但能被肖恩盯上的东西,参考荆棘冠与魔眼雕像,必是非同寻常的物品。
曼纽尔以为抓他的两人已经知道他取材何处,也没有再狡辩。
他老实交代:“不是偷的,我是买的。前年在罗马的跳蚤市场,我低价买了一本小说《达芬奇的秘密》。
后来发现它的封皮有夹层,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很大的老旧羊皮纸,都是我看不懂的文字。上个月伪造圣物时,我灵机一动,不如把羊皮纸上的大船图案当成纹章。”
超大的羊皮纸?
麦考夫即刻想起了见过一次的《魔鬼圣经》,“那张羊皮纸呢?”
“我随身带着。”
曼纽尔从外套的内侧口袋里取出折叠成块的羊皮纸,交出去时还有些舍不得。
他摸了摸羊皮纸,“别看它只是一张纸,但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似乎存在一股无形力量,能促发我的灵感爆发。”
莫伦懒得吐槽对方既然灵感爆发怎么不创造新的纹章图案反而照抄。
她直接取过,将它打开平铺。羊皮纸长约90厘米,宽约50厘米。再看材质,能确定它是《魔鬼圣经》缺失的八页之一。
简而言之,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纸上所绘内容,图文并茂。
即便看不懂来自幽灵船世界的字符,但也能通过图像猜测出它是一份《上船指南》。
在一个魔法阵中,通过咒语召唤,大船破空而来。
向狗头人交付船资,乘坐这艘船驶向天外,从这个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