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钊之鹤(重生)(2)
看着这周围真真切切的场景,萧河似哭似笑,只余一声长叹。
回来了,前世便如梦,似雾溃散,似雪消融,没什么不好。
即已知晓因果,上天给了重来的机会,他萧河又岂能不放手一博?
雪,不知何时停了。
——————————————————
进了里屋,翘玉和思铭一起服侍萧河,将湿透了的衣物换下。
靠着炭火驱散了些许寒意,萧河的脸上才有了几分血色。
翘玉在一旁见状,没忍住开口道:
“五爷,您多少也要爱惜些自己的身体。”
“羡河,那是能直直往下跳的地方吗?就为了一只镶金的玉簪子?咱们侯府什么时候缺那些东西了?小姐的首饰装了三大盒都放不下,光是簪花都赏给下人好几只,你莫不能告诉我,是有了心仪的姑娘,那姑娘非想要的去吧?”
说到这,翘玉恼火的神情更甚:
“要真是如此,那姑娘定不能娶,怎得一点都不心疼我们五爷!”
翘玉说的又快又多,萧河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提到羡河与玉簪,他的记忆却不受控制的纷飞而至。
原来是回到了天武一十八年年,此时他才年满十六。
他记得那一年的上元节,确实因为一只玉簪而和魏家的小公子闹了些许不愉快。
那时的魏子瑜还比他小上两岁,因着自家的阿姊是贵妃,性格难免骄纵。
他来向萧河讨要那只作为灯谜头奖的玉簪,说是二姐喜欢,戴着漂亮,又说萧河可以跟他去魏府,挑一只更贵更满意的来。
萧河不肯,两人拉扯之间便争吵了起来。
这事魏子瑜并不占理,人不给又岂有强夺的道理。
更何况那时的萧河也清高自傲,哪能瞧得上魏子瑜,于是怒火攻心之下他未并未考虑事情的后果。
即是得不到的,也不能旁人得到。
那只玉簪就被魏子瑜狠狠的扔进了冰冷的羡河水里,他还没能来得及给萧河一个下马威。
转头间,便看见一片青色的衣角从眼前滑过。
震惊之后便是万分的恐慌,他怎能想到不过就是一只做工精细点的簪花而已,萧河竟跳河下去捞。
浑身僵硬了好一会儿,水面都要归于平静,他这才回过神扯着嗓子大喊救人救人。
萧河虽不是萧北侯的嫡长子,但他头上的三个哥哥,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凌天都顶顶有名的人物。
他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自然是从小备受宠爱,就连天武帝都时常将其挂念在嘴边的。
这样一个矜贵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这事更是因他而起,谁敢想出事的后果?
魏子瑜只想着如果萧河没了,他也便要跟着去了,情急之下喊了太多的人。
好在萧河会水,但这天寒地冻的,人刚一下水便冷的没知觉了,魏子瑜岂能不怕?
好在人是捞上来了,但也冻的半死不活怎么也醒不过来 。
这事自然是惊动了天武帝,宫中的御医去了一批又一批,吊命的名贵药材是耗了不少,看脉相应当是没有大碍,但人就是不见转醒。
即便是中途有几次睁眼,灌了药下去只能听见他胡言乱语几句便又晕过去了。
萧河问翘玉,他说了些什么胡话。
翘玉想了想说,没怎么听清,只是在哀嚎,像是钝刀子割肉那般凄惨。
中途也有喊老爷夫人的,也喊小姐与几位爷的,还说自己后悔说自己真的熬不住了,让他走罢云云。
“五爷,您都不知道您疯的时候……多令人害怕。”
想起之前,翘玉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萧河一顿,心里也难受,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问:
“母亲……是因为这个才去定康寺烧香的?”
思铭点点头,“爷,您也不要为了这事伤心了,夫人要是知道您醒了,肯定高兴呢。”
“翘玉翘玉,快去让人给夫人传个信,这样大家都能安心了。”
翘玉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要去给主子传个信,连忙跑出去了。
等到翘玉走之后,萧河才思索着再次开口:
“思铭,翘玉是四小姐房里的人,怎么会跑到我院子里来?”
思铭愣了一下,总觉得眼前的五爷有些不一样了,但一时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回五爷,霏云老父亲去世了,本不该在您病着的时候离开,但四小姐见她夜夜垂泪,便让她回去了。”
“咱们院子里的丫鬟少,四小姐便喊翘玉来伺候您,估计后面也会回春岚院…….”
说到这,思铭斟酌道:
“五爷是不喜欢翘玉吗?这丫头有些时候确实嘴快,但并无恶意……”
萧河摆摆手,神情淡淡道:
“只是随口问问。”
“既然你也觉得她不错,就让她留在长风院吧,四姐那我去说。”
思铭连连答应,又给萧河递了口热茶。
“我这些病着的日子里,都有谁来过?”
萧河看着茶杯里漂浮起落的茶叶,轻轻吹了吹,乍起涟漪。
思铭回道:
“除了我和翘玉,夫人和四小姐也时常过来守夜的,还有些您的朋友也都来看望过的。”
“我可有喊过其他人的名字?”
思铭神情为难,想了又想:“应当是有的,但是小的没听清。”
萧河听罢,没再发难低头喝茶。
“五爷,不过昨夜里四殿下悄悄来过。”
萧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声音莫名的冷上几分:
“他来做什么?”
思铭抖了抖,想着自己又为何多嘴,老老实实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