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子的白月光重生了(2)
“姑娘可是心悸了?”盈玉担心地唤,“好端端的,裴家两位公子怎么来了?”
“姑娘可还记得,从前您还跟两位公子一起玩笑过的。算下来,你们应该有一整年不曾见过了。”
扶楹敛了眉眼,起身接过盈玉递来的艳红色大氅,披在身上。
冰凉的体温渐渐回暖,“无事。去前院瞧瞧吧。”
场景与上一世完全重合。
扶楹有两个远方表兄,两人性格却截然不同。
大表兄裴行砚冷漠无情,心思难测;
二表兄裴行简,文人风骨,温润如玉。
上一世扶楹未曾纠结选了温润如玉的二表兄裴行简,哪知裴行简心有佳人。这一世,少女想换个活法。
那……
便从婚事开始吧。
行至前院。
苏家长辈坐在主位上,裴家两兄弟在右侧并肩而立,苏母与裴行简谈起裴母,两人相谈甚欢。
少女乌黑秀发自然垂落。昏黄的光线照在弯似月牙的眉上,微微抬眸,目若秋水。一袭软烟罗纱裙,衬得眉眼愈发漂亮,唇红齿白,灿若星辰,又似坠落凡尘的仙女。
苏扶楹欠身,“见过父亲、母亲。”
又转身问好,“两位表兄安好。”
裴行简被惊艳一瞬,上前几步伸手虚扶,“表妹多礼。表妹可还记得行简表兄,少时开玩笑,表妹还闹着要嫁与表兄。不过才一年未见,表妹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苏扶楹眼眸低垂,面上沉静。
这些话与上一世大差不差。上一世少女会脸红心动,满心小鹿乱撞。如今,却只觉反感,虚伪。
苏扶楹看得透彻,哪怕裴行简不是她上一世悲惨结局的罪魁祸首,也是助推器。娶了夫人不负责,反为旁人守身,口口声声语“表妹谅解”,谁又真正谅解过她?
重来一世,苏扶楹不愿跟这人牵扯,下意识向后退去。
裴行简伸出的动作停滞在半空,温和一笑,道歉,“是表哥唐突了。”
苏扶楹无意多言,只道:“表哥言重。”
苏家父母安静看着少年少女的互动,心下有了折算。
扶楹平常温婉有礼,若不是不喜裴家二子定是不会掉人面子。
现下,只希望扶楹能对裴家长子有好感。
“楹楹到母亲跟前来。”苏母开口。
见苏扶楹上前,小声问,“如今你姨母愿意与咱家结亲,你看看你相中哪个表兄了?”
如若可以,苏扶楹不想与这两位表兄扯上关系,但母亲与姨母关系好,婚事又是从小商量的,苏家如今境况不好,苏扶楹不愿让父亲母亲为难,只好从中选择一个。
再者,苏扶楹想起从前见过裴行砚一面。
那时,裴行简不在家,她撞见从外归家的裴行砚,一时气不过,强装镇定同他对峙。
扶楹立在桃树旁,花瓣飘落,落至肩上,桃花越落越多,粉红一片,却不及她万分之一清丽。
少女杏眼透亮如水,微微瞪眼,望向不远处的清冷公子,清了清嗓子,道:
“本姑娘非为是非不分之人,行事、立身亦有自己主见和底线,你告诉裴行简,只这件事来说,他永远欠我的。所以,本姑娘有咒他科举次次不中,晚上睡觉被鬼缠身,出门被马车撞飞。”
微风吹拂,发丝散落于胸前,扬起的发尾荡了荡,扫过眼尾,扶楹眨巴下眼,昔日温丽的少女,此刻眸底满是畅快。
清冷如月的公子沉稳从容,听扶楹骂他胞弟也不言语,只从暗处踏入明亮,随手拂去少女肩头飘落下的花瓣。
眸色不定,淡声交代一句,“日后,莫要行这般无头脑之事了。”
他他他……是在骂她没头脑吧?
苏扶楹一噎,白跑一趟,人也没见着,骂人也未骂尽兴。
裴府门前人聚的越来越多,扶楹匆匆离开,背影颇狼狈,虽不想承认,但朝中大臣多盯着她这个无束手之力的嫡小姐,此番行事,是莽撞了。
这般想着,回忆骤然被苏母的唤声打断。
苏扶楹转身,盈盈一笑,向下望去。
裴行砚身姿颀长,鼻梁高挺,气质冷淡如冰,面容俊美而又疏离。着一身黑衣,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
而裴行简笑容温润,身着蓝色锦袍,多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瞧着,在等着苏扶楹开口。
少女启唇,声音如珠玉般圆润清脆,“父亲,母亲,女儿中意行砚表兄。”
鬓间的并蒂海棠花步摇轻晃,响声动听,在寂静的外间却显得突兀。
目光盈盈,望向裴行砚,与男人漆黑瞳孔相撞也不避开,落落大方地笑,“不知行砚表兄意下如何?”
裴行砚眉宇间透着清冷,仿佛高山之巅的孤鹰,傲然独立,又宛若松柏,苍劲常青。
他如那次一般,只立在一侧,注视她,不言语。
男人静立,仔细看能发觉淡然清冷之下的温和。
裴行砚嗓音也是极好听的,“嗯。”可以。
无人知晓,清冷如月的谪仙早已坠入凡尘,心甘情愿。
*
苏扶楹送走裴行简,与裴行砚立在苏府门口等马车。
男人宽肩窄腰,面庞冷峻,立在苏扶楹前挡住寒风,飘落的雪无顾忌地落在他肩头和眉宇。
触到温暖,雪花融化,滴水顺着眉宇流下,裴行砚眉眼不动,整理了下宽大衣袍。清冷似谪仙。
苏扶楹上前几步,跟裴行砚并肩而立。
雪花飘飞,落满屋檐,倒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重来一世,苏扶楹心思简单,只想护住苏家,与夫君相濡以沫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