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子的白月光重生了(65)
侄女陪在身边还不行,如今,竟还要唤扶楹过去,瞧着,裴家夫人来势汹汹啊。
这般想着,周嫣然小声言,“你小心些,虽不至于得罪人,但也莫要被人随意欺负了去。”
扶楹浅笑,“我晓得的,须臾事情了了,我再来寻姐姐。”
*
婢女在前面引路。
婢女与小厮向来交好,方来时,便被告知,要帮着苏姑娘些。
行至院子里,婢女一下犯了难。
今儿江姑娘也来了,一早就去夫人跟前露面,算算时候,应是还未离开。
若是晚到会儿,夫人许会生气,然,若是苏姑娘现在进去,照着屋内两人的性子,风波是免不了的。届时,苏姑娘受了委屈,那该如何是好。
小丫头神色纠结,下不定主意,手心的帕子被攥得极紧。
扶楹看破,轻声道,“我自行进去便可。”
婢女抬眼,望了望扶楹。
她未想到,苏姑娘竟会这样言。
婢女俯身,言,“是。”了了,又贴心补充一句,“姑娘且放宽心,我们夫人不会随意为难人的。”
扶楹应下,拎起裙子,向屋内走去。
门只虚虚掩着,并未被阖上。待人告知一声,扶楹绕过屏风,施施然走过去。
裴夫人正躺在软榻上,玉手搭在江邈意腕上,两人相谈甚欢。
见扶楹俯身行礼,裴夫人笑意尽收,眼睫轻抬,“苏姑娘来了,随意坐吧。”
屋内虽宽敞,除不远处有个硬榻外,并无招待客人的脚凳。
扶楹垂眸,道,“多谢夫人好意,扶楹方来不累,站着便好。”
裴夫人扫了她一眼,未再出声,仍是如方才那样子,与江邈意交谈。
“才几月未见,你出落得愈发漂亮了。”裴夫人眉眼含笑,“听你母亲说,你前些日子在与人相看,可有合心意的男子?”
想到什么,江邈意眸子微沉,待听裴夫人唤她一句,才摇头道,“还未曾。”
“若非你当初不乐意,你与行砚的婚事,怕早就定下了。”裴夫人叹了气,“罢了,你二人终是有缘无分。”
说罢,裴夫人望向扶楹,话却是说与江邈意听的,“这位苏姑娘,你可识得?”
“听过罢了。”女子莞尔,面容清丽。
其实,江府只是小家族,若无了裴府帮协,想挤进京城贵女的圈子,江邈意也是没有机会的。
但她面对扶楹,非但不怯场,更甚,还隐隐的带着高傲。
扶楹无声哂笑,突然觉着,来裴府赴宴,会见裴夫人,是一场错。
重来一世,她为何还要如上世那般,听从旁人差遣,学着看旁人脸色,无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想着,扶楹突然觉着索然无趣。
崔雪霏算计也罢,裴夫人刁难也好,世道这样,断不是她的错。
见裴夫人疲懒,扶楹俯身,礼数挑不出错,“若夫人无要紧事,扶楹便先出去了。”
裴夫人虽心里不乐意,面上却未显露,拂了拂手,让她离开。
*
扶楹行在路上,途径一小院时,隐隐约约听到诵读的声音,似佛语呢喃。
少女疑惑了瞬,转身看去。
院子虽冷落,却不破旧。
扶楹并无窥探之意,但莫名想起了静疏方丈那话,心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走上前,立在阶梯下。瞧了瞧,并非发现有何特殊的地方。
不知何时,诵读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扶楹转身,本想离去,不成想,竟撞到了人。
入眼,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玄色衣角落入视线,扶楹才发现,竟是裴行砚。
男人眉目疏淡,瞳孔深邃平静,仍只手撑在少女腰间,垂眸望她,神情自然,“怎么?”
不可避免,少女耳尖染上绯色,杏眼清浅,汪着一潭秋水。
扶楹鼓了鼓颊。
他竟还问怎么了?若不是他走路无声,她又怎会吓一大跳。
她有些生气,这人是真不知晓,还是装不知晓?
这般想着,扶楹伸手,拍在男人手背,微微用力。
裴行砚低眸,默不作声地望她,好脾气地任少女轻拍,纵容,却又极慵懒淡漠。
少女力气不大,但因皮肤白皙,手心红了。虽是有些痛,但扶楹未放在心上,猛然仰面,与男人鼻尖相碰。
扶楹怔愣了下。
他是何时凑近的?
男人俯身,眉头微皱。
日光粲艳,落在裴行砚身上。
许是暖光中和了男人的冷情,扶楹觉着,裴行砚现在甚是……
想了一番,扶楹却未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微痒的触感落在手心,少女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男人却微用力,未让她挣脱开。
莫名其妙,扶楹脑子突然浮现出两个字。
——温顺。
公子清冷如月,明明应是不染俗世的,可现在,却心甘情愿俯下身,为她吹发红的手掌。
扶楹愈发不自在了,慌乱开口,“不,不疼……”了了,少女乖软嘟囔一句,“我没有过多用力的。”
男人身子颀长,嗓音淡漠,“你手心红了。”
知晓你没用力,可你手心红了。
扶楹竟读懂了裴行砚的话外意。
少女侧身偏过头,错开了与男人相接的视线。
不知怎么应他,少女紧张了瞬,目光落在了男人眼角。
以往,她未曾发现,裴行砚的眼尾竟有一颗小痣。
扶楹觉着吃惊,伸手指了指。
裴行砚眉头稍动,好整以暇望她,“怎么?”
少女开口,“有颗痣。”
裴行砚“嗯”了一声,“喜欢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