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子的白月光重生了(68)
她明明也不是这样容易害羞的性子。
裴行砚眼睫低垂,眸子漆黑深邃,却并未显冷冽, 相反,扶楹总觉着,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
未加掩饰,却也不甚显露。
突地,黑马扬起前蹄, 声音嘶鸣。
扶楹往后仰, 背后是男人宽厚的胸膛。
远处,柳絮被风卷起,落在地面, 似覆了一层层雪。
思绪被柳絮拉起,蓦地, 扶楹想起了上世的一件事。
上世的暮春,也如今天这样有过狩猎。
只不过那时,并未如今天这般日光粲艳。
她依稀记得, 那年冬季漫长,地面的雪花并未完全消融。
裴行简一身蓝色锦袍,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他半揽着侍妾,慢慢驾马往前驶去,却在府门口停住。
裴行简意外,颔首唤了一句, “兄长。”
侍妾娇弱地靠在他怀里, 玉手抱在男人腰间,很紧, 待顺着视线看过去,侍妾呆了呆。
裴行砚不常去老宅,侍妾又被养在后院,未见过他也是应该的。
瞧见大公子,侍妾忍不住神游,她竟未想到,大公子比二公子好看太多,说是天人之姿也不过分。
只是,她听人说过,大公子性子过于冷淡了些。
侍妾心里清楚,即便她有想去勾搭的心思,怕也不够格。
这般想着,侍妾把心思收起,靠在男人怀里,望向不远处。
这位二夫人,性子是过于软了,任她欺压便罢,皇家狩猎,夫君不带她,反携侍妾同去,这位竟也未生出半点不满。
侍妾撇嘴,若是一直这样便好了。
昨日醉酒,她瞧着,二公子待女子并未是不起反应。男人嘛,血气方刚,只要她动动手指,让裴行简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简直易如反掌。
但前些天,她也听说二公子心悦旁人,说那位,还是丞相府的庶出小姐。
名唤什么,侍妾也不留心,遣人打探一番,知晓那女子喜穿红衣。
侍妾是个有心思的,今天儿虽冷,却还是换上了红色的长裙,衣衫单薄轻透,堪堪遮住身子。
裴行简见她第一眼时,侍妾没错过他眸中的错然。可慢慢地,眸底染上烦躁,派人给她拿了件绒毛披风,青蓝色的,温婉大气,却又极不显眼。
侍妾扫过扶楹的长裙,微蹙眉。
她怎么觉着,扶楹裙子的颜色与她身上这件这般相似?
许是凑巧罢了。
侍妾停了心思,见裴家两位公子还立在门口,眸子转了转,娇娇地道,“公子。”
这样指示不明的一句,掺着女子的娇媚,似羽毛划过心间,带着细长的勾子,凭谁也受不了。
侍妾仰面,玉手攀上男人肩膀,吻在裴行简喉结上。
裴行简脸色沉了沉,平日里,为煞煞扶楹傲气,随侍妾怎样,他也配合。可如今,兄长立在身侧,她竟也这般胡闹。
裴行简桎梏着侍妾,欲把人拉开,却被侍妾细软的长臂攀上,女子皮肤白皙滑腻,不可避免的触碰中,他竟果真生了不该有的妄念。
念头一起,裴行简脸色愈发沉了。
侍妾顺势撇嘴,乖巧地靠在男人怀里,不再胡闹。
余光望了眼大公子,不成想,这人竟未分给她半点目光。
他一身玄衣,眸子黑沉,立在不远处,背后是无际的白茫茫,静默,却又似皎月,清冷、高不可攀。
漫天飞雪,鹅毛似的,落在男人肩上。裴行砚未理会那边二人,而是下马,行至她身边,问她,“想去吗?”
扶楹敢肯定,他绝不是说笑。
但扶楹不喜热闹,也早已厌烦了与侍妾的勾心斗角。
她怔愣了瞬,便回过神,摇了摇头。
裴行砚“嗯”了一声,却也未强迫她。
*
见扶楹出神,裴行砚拉了下缰绳,让黑马停下,单手抱着她的腰,很轻松一般,把人抱下。
玄色衣袍落入视线,扶楹抿唇,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偏过头,不再去看他。
碰巧,有婢女过来,扶楹瞧了瞧,不曾想,竟是赵熙宁身边的小丫头。
见裴学士在这儿,婢女感到意外,想起公主交给的正事,婢女俯身行礼,言明,“苏姑娘,我家公主有请。劳烦姑娘跟奴婢走一趟了。”
扶楹蹙眉,她来不到一个时辰,赵熙宁派人寻她,若说只为闲谈,扶楹是不信的。
思绪转了转,扶楹应声,“嗯。”
裴行砚还站在她身旁,气息清冽,却又不容忽视,扶楹抬眼,撞入他的眸子,一时语塞,“我……想过去看看。”
看看赵熙宁,究竟是为何事寻她。
裴行砚未拦着,扶楹松了口气,才从微滞的气氛中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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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在前面引路,扶楹跟在她身后,静默无言。
待止步后,婢女福了福身,转身退下。
赵熙宁一身红色长裙,明艳清丽。她端坐在主位,见扶楹过来,漫不经心抬眼,“苏姑娘寻个位子坐吧。”
赵熙宁不是个耐性子的主儿,手指拂过珠钗,声音轻灵。
赵熙宁道,“想必,本宫要嫁到他国这事,苏姑娘如今也知道了。”
突地,她觉着索然无趣,凤眸瞥了眼粲艳的日光,慢悠悠接着道,“本宫寻你来,也并无其他事情。好歹你与本宫相识一场,本宫自然也当得起你一句好友。”
“两国联姻,本是幸事,本宫无需你怜悯,你用不着拿那样的目光望本宫。”
扶楹未想到赵熙宁会这样说,半晌,她出声道,“臣女只是觉得,公主惊才艳艳,不该成了旁人争夺权势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