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149)
谢崇也想起了这事。
前几日母后还同他提过,有招小将军为驸马之意,让他趁着此次人进了京好生过过眼。
谢崇知道母后有此想法是因去岁谢瑜偷跑去了边关找小将军报仇,虽后头他也同母后说过,谢瑜并非真是冲着小将军去的,偏母后不知怎地就认为谢瑜对他有意。
既如此,他便好生会一会,难得有个能制得住谢瑜的,若其堪为良配,二人也都愿意,这桩婚事他乐见其成。
“让人在城门仔细盯着,不可让将军府把人带走。”
他会在小将军进京当日去城门接人,但这位小将军一听就不是个守规矩的,怕就怕他提前偷摸摸的进了京。
这毕竟是将军府的家事,届时他总不好去将军府要人。
谢崇吩咐完,突然反应过来,或许让他去救人还真是父皇自己的意思。
不止母后,父皇怕也是有招其为驸马之意的。
谢崇若有所思,大将军已镇守边关多年,父皇莫不是想调回京中?
如今国泰民安,几处边关虽偶有冲突,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短时间内不可能起战事,将大将军调回京中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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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两日过去。
恰被太子内侍说中,褚二姑娘与小将军竟真是同日到京。
但都没料到,巧合的过了头。
他们不止同一天到,还在同一时间到了玉京城外。
接姜蝉衣的是她的同胞兄长,褚方绎。
自姜蝉衣一岁离家,这是兄妹二人第一次见面,即便常有书信往来,初初相见还是有些许生疏,不过这一路行来,那点儿生疏也就消弭无踪了。
褚方绎的性子像极父亲,温文尔雅,书卷气浓,看妹妹的眼里全是疼爱,温柔体贴,便是想生疏都都不行。
不过月余,兄妹之间已很是亲近默契。
“前面便是玉京城门了。”看见姜蝉衣打帘探望,褚方绎便道:“我给家中去了信,此时应已有人在城门迎接。”
姜蝉衣闻言细细看了眼城门口,而后面上一惊:“阿兄,那么多人吗?”
褚方绎边笑着回她边随意往城门看了眼:“你刚回来,家中自然要多派些人手过来……”
褚方绎话音顿止,眉头微拧。
相国嫡女回京,排场不能小。
毕竟离家十七年,回京时必要为她造些声势,让玉京都知晓褚家二姑娘回家了。
但,这阵仗好像太大了些。
一眼瞧去,乌泱泱大几十号人!
不过很快褚方绎就看明白了,向妹妹解释道:“并非都是我们家的。”
“那一队穿青蓝色衣裳的是我们家的人,旁边红黑相间的劲装,应该是武将………”
褚方绎话音一顿,低喃道:“莫非小将军也是今日回京。”
姜蝉衣忙问:“哪个小将军?”
“镇守边关的镇国大将国宋长策宋大将军之子,宋少凌。”妹妹刚刚回京,对京中诸事皆不知晓,褚方绎便细细说与她听:“宋大将军镇守边关已近四十年,今岁接旨进京贺寿,但宋家公子不知因何不在队伍中。”
他倒是听到了一点风声,说是这位小将军过了除夕就偷偷跑了,连圣旨都没接到。
“我看他们衣着不像是其他武将家的,多半是宋大将军派人来接小将军。”
姜蝉衣喔了声:“那还真是巧,那中间那一队人呢?”
中间的人数虽不及他们家和将军府,但她感觉,两边的人对他们都很恭敬。
褚方绎早已经看见了,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妹妹,道:“那是东宫的人。”
姜蝉衣一怔。
太子?!
太子派人来作甚?
褚方绎看出妹妹的疑惑,轻声道:“你与太子殿下已有婚约,今日回京,东宫来人在情理之中。”
姜蝉衣眸间划过一道沉思。
太子竟是派人来接她的,如此,是不是代表他并不排斥这桩婚事?
若是这样,这婚还退得了吗?
马车缓缓前行,即将转弯进入通向城门口的官道,与此同时,对面也有一辆马车迎面而来,两边都欲驶向城门。
方才两边都被城门口的阵仗所惊,一时都没察觉对面有马车驶来,如今发现,已经各占了半边道。
两边车夫看见对面马车上的图徽都几乎同时喝马,可没想到就在这时,一匹马径直从两辆马车中间奔过。
马儿受惊,两边马车也剧烈摇晃,褚方绎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哪里经得住这颠簸,一头撞在马车车壁上,当即就见了红。
变故发生的太快,姜蝉衣也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将长兄拉住时,已经晚了。
看着阿兄额上见红,姜蝉衣立刻被激起了怒气,朝外头喊道:“是什么人,拦下!”
而与此同时,对面也是人仰马翻。
对面的马车是杨阁老府上的,马车里坐的是杨阁老的外孙,也就是今科状元郎徐清宴。
今日一早,徐清宴出城去庄子画荷花,此时归来,远远就见城门口堆满了人。
徐清宴还没来得及问出情况,马儿便受惊,马车一阵剧烈摇晃,将人摔了个四仰八叉,半边身子载出了车门。
马儿还未控制好,车夫不敢松缰绳,还是随行护卫眼疾手快跃上马车将徐清宴扶起来塞回马车里,才没让他被颠簸下去。
护卫接过车夫手上的缰绳,努力稳住受惊的马儿,可不止怎地,平日听话的马儿此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