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60)
姜蝉衣立刻道:“玉公子,去香茗楼。”
话音才落,玉千洲就停下了马车,回头看向朝他们走过来的云广白,云广白走到车窗旁,敲了敲车窗,问:“燕公子问宣姑娘,此地最热闹的茶楼在何处?”
宣则灵满眼诧异的看了眼姜姑娘,道:“燕公子怎也如此问?”
云广白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饶有兴致的挑眉:“哦?姜姑娘也这么问过?”
宣则灵点头,而后道:“桦榕街,香茗楼。”
“知道了。”
云广白笑着应了声,贴心的关上车窗大步朝后方的马车走去。
他跃上马车,拉起缰绳侧首朝马车里道:“燕公子,姜姑娘也要去香茗楼,你们约好的吗?”
燕鹤眼神微闪。
她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有宣则灵指路,马车很快就到了香茗楼,姜蝉衣推开车窗望了眼,露在面纱之外的眼底,蕴藏着丝丝怒气。
“玉公子,将公主驾临的消息透露出去,动静越大越好。”
宣则灵吓的立刻拉住她:“姜姐姐这是作甚。”
他们原本的计划只是用公主的身份向宣解两家证明她的清白,可若闹太大了,要如何收场。
“如今你失踪多日的消息已是满城皆知,若公主不出现在你身边,你的名声便无法挽回了。”
姜蝉衣咬咬牙:“若不让百姓亲眼看见,就算之后由府衙出面解释,他们也不会信的。”
宣则灵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样一来,风险太大了。”
就在这时,云广白已经走到马车前,恭敬地放好马凳,躬身道:“殿下,宣姑娘,到了。”
玉千洲瞥了眼他。
既要扮作公主侍卫,云少侠自然也装扮了一番的,换了身劲装,腰间还悬了块金色牌子。
那是宫中侍卫的腰牌。
平日意气风发的侠盗此时躬身立在马车前,神情恭敬而稳重,倒是演戏的好手。
而听得那声殿下,宣则灵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姜蝉衣的心也颤了颤,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道:“宣妹妹,记住,我们性情相投,亲密无间。”
“且,万不可叫错了!”
宣则灵已经从玉千洲口中得知当今嫡公主的名讳。
姜蝉衣也从燕鹤口中了解了些当今嫡公主的性情,脾性火烈,一点就炸,喜欢用鞭子,总之是位很不好惹的主。
她没见过这样的小娘子,也不知道该要怎么演,不过,凶一点就对了!
“姜姐姐……”
宣则灵紧紧拉着她的胳膊。
姜蝉衣摸了摸腰间的鞭子,闭上眼,再睁眼时,美目一横,神态间尽显傲气:“阿灵,陪本公主去尝尝你们玱州城的茶。”
宣则灵目瞪口呆的被她拉出马车,再看到恭敬搀扶姜蝉衣下马车的云广白,她一阵错愕茫然。
他们怎么入戏这么快!
“殿下,请。”
姜蝉衣看了眼立在一旁的燕鹤,咬咬牙,拉着宣则灵目不斜视的往茶楼走。
而此时,徐青天已经先他们一步进茶楼打点,作为公主的贴身内侍……至于为何从侍卫变成了内侍,自然是因为徐青天不会武功,扮作侍卫很容易穿帮。
对此徐青天自是一万个不愿意,入城前才终于被说服,被玉千洲的十两金说服的。
“今日我们殿……主子包场。”
徐青天拍下一锭金子,掐着嗓子拿鼻孔看人:“要你们这里最好的位置,最好的茶叶,记住,一切都要最好的,我们主子脾性不好,上茶的人也挑机灵些的,惹了主子生气,没你们好果子吃!”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茶楼所有的人听见,很快就有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人谁啊,好生嚣张。”
“声音听起来好怪。”
“他主子谁啊,这么不好伺候。”
突然,人群中有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快噤声,乱说不得,小心祸从口出。”
“嘁,我说几句怎么了?”
“莫非,这位兄台知道他的来头?”
那人飞快看了眼徐青天,不知是想到什么,眼底皆是惊恐:“你们难道没听到他方才说漏嘴了么,他初时喊了一个‘殿’字,当今谁能被如此称呼?”
“而且,你们没见过宫中内侍?”
声音刻意压的很低,但不知为何就是能被在场所有人听见。
茶楼立刻安静下来,响起一阵抽气声,掌柜的自然也都听见议论,惊疑不定的看着徐青天。
像是印证他们的猜测一般,徐青天不耐烦的又拍下一个金牌:“耳朵聋了吗,清场,听不见吗?”
能在玱州最旺的茶楼做掌柜,眼力自然不会差,一看那金牌后背便渗起了一层冷汗,忙从柜台走出来:“有失远迎,贵人勿怪。”
据他所知,这样的金牌是宫中才能用的!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一道不耐且傲慢的声音:“小青子,还没定好位子吗?”
徐青天唇角抽了抽,而后一改嚣张神态,躬着身子笑容满面的迎上去:“主子,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狗腿子样十足。
姜蝉衣差点没绷住,狠狠掐了掐自己手臂,才压下唇角的弧度,眼神凌厉的扫了眼周围,语气一沉:“不是让你清场吗,这么多人,你让本公主……本姑娘坐哪里!”
掌柜的一眼就看见姜蝉衣腰间的鞭子,心头顿时大惊,他可是知道京中有位主子惯用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