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春日(124)
室内暖气的温度打得很高,岑稚许又刚醒,察觉不出冷意。她底下也没穿,虽说对谢辞序不设防,但隐私还是需要注意。见他对细节的把控比她还认真, 她睫毛轻垂,双腿自然地斜搭上去。
他并不避讳让她看屏幕,岑稚许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扫过去。
鼠标停留在批复流程的界面,数据清晰,其中几个项目的名字公开挂网许久,去年她就听岑琼兰和谈衍聊过,因此对数字敏感。
岑稚许的记忆力随了岑琼兰,一目十行,先提炼关键信息,不重要的悉数过滤掉。刚才那漫不经心的一眼,足以掌握整页的数据。若她是谢辞序的竞争对手,恐怕将来他要吃不少苦头。
谢辞序掀起眼皮看她,声音淡而温和,“饿不饿,先吃饭?”
一点都不谨慎,连商业机密都不知道捂着点。
岑稚许在心底默默为谢辞序的行径扣了三分。
顶级恋爱脑掌权,迟早把自己的身家搭进去。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问。
“大概中午12点。”
“那你也没休息多久嘛。”岑稚许很佩服,“然后一直工作到现在?”
房间里没有食物的痕迹,连空气里浮氤的都是馥郁的甜香,混杂着一点石楠花的味道,床褥是半垂地式的,她还在熟睡,料想他也不会让人送餐食进来。
连Rakesh的醋都要吃的家伙,守在她面前,就跟守在花圃前的恶兽一样。
“嗯。”谢辞序解释,“昨晚放了高层鸽子,只好下午加急处理。但愿来年股东大会的时候,我不会被联名批斗不务正业。”
“你们谢氏也太卷了吧,还不让人过平安夜圣诞节了。”岑稚许撇撇嘴,嗓音轻软,“想想也是,一群老头子,每天闲得发慌,根本不能体谅年轻人的辛苦。”
谢辞序正儿八经地点头,唇边笑意浅淡,“集团关系复杂,旁支派系太多,到处都是眼睛盯着,巴不得我犯错,好把我换下来。”
岑稚许听过,但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多少掺杂些个人主观。她抬起下巴,将发丝捋至耳后,掩不住好奇:“你爸不是就你一个儿子吗?怎么太子爷的地位还有不稳固的时候,换下来,不就相当于把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家业让给别人了。”
其实根本说不上是谢砚庭的功劳。谢氏涉及的产业众多,光凭他一人哪里管得了,靠的都是家族里的支脉,共同维系繁荣。再者,谢家大部分根基,靠的都是老一辈攒下的时代红利,以及换了商权人后,调整架构和方向,才实现的资产翻倍。
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摸不清谢家两父子的关系,免得不慎踩中雷点。
提起谢砚庭,谢辞序眼尾的笑意凝固,用嘴唇轻碾她的耳廓,语气平平,像是提起一位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年轻时比谁都风流快活,光是我叫得出名字的私生子女都有四五个。明面上过继到忠心于他的几位叔伯名下,也在集团里混个一官半职。”
他顿声,“几位叔伯中也不乏还有野心的人,随便拿个傀儡出来扶持,也能达到垂帘听政的效果。”
谢辞序的生母是谢砚庭的第三任妻子,岑稚许听庄晗景聊过,也算是豪门圈里众所周知的八卦。谢砚庭的前两任妻子,出身于新加坡富商,为他前期争夺继承权助了不少力,而这第三任,传言说是小三上位,加之背景平平,行径又极为高调,不少人都戏称她为三房。
岑稚许原以为谢砚庭拢共就这么一位独子,要说奉子逼婚,倒还说得过去。
“这和我听到的八卦差别很大。”
见她面露不解,谢辞序附在她后腰的掌心用力,“你还打听过谢家的事?”
“关于你的。”岑稚许嗅到他身上的清寒气息,撞进他眸子里,很容易察觉他此刻低迷晦暗的情绪。联想到他从不将谢宅称之为家,猜测里边的故事肯定不少。
“了解一个人,要先从熟悉他的家庭开始。成长环境能反应许多问题。”这些话,岑稚许信手拈来,“比如,童年创伤会导致许多应激情绪。”
谢辞序凝着她,眼里好似揉着入夜的寒凉,“想听的话,待会边吃饭边给你讲。”
岑稚许作抹脖子状,“豪门秘辛,该不会听完就被灭口吧?”
“怎么灭?”谢辞序含住她的唇,舌尖抵进来,讲炙烫湿热的潮渡给她,“用上面,还是下面?”
他在那方面没有技巧,全凭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赋。动起来跟暴力打桩机似的,永远不知疲倦,每一下都又快又狠,靠着尺寸形状可怖的凶器,将原本初次只能勉强评五分的情事,硬生生拉升到了九分。
至于剩下的那一分,扣在了他的恶劣心性上。
昨夜的疯狂仍旧历历在目,岑稚许感受到他又涨了几分,脚背条件反射般弓起来。后来实在太累,让他自己从床上滚下去。
她一点情面都不留,他倒也不生气,从她平坦的小腹一路吻至脚尖,退而求其次道:“踩出来也可以。”
岑稚许腮颊边缘飞上一抹红,并不打算接这个危险话题。她伸手去摸他放在桌上的手机,要他解锁。而后熟练地找到她想吃的那家餐厅,订了个套餐,随手将手机扔得远远的,大有不让他再碰之意。
谢辞序撩眉睨她,“花男朋友钱没有心理负担?”
她听出他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