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春日(125)
上次说要将他楼下那套平层赠给她,被她拒绝后,谢辞序就一直在观察她对于金钱方面的度。买了情侣戒指后,她又不知从哪买了枚领夹回赠,好似他们之间每一次涉及金钱,都必须有来有往。
虽然不知道那领夹多少钱,看镶嵌的鸽血红品质,也不会太差。
收到她的礼物,他心底的确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但与此同时,想到这或许是她为了同他撇清关系,又止不住地吃味,对她又爱又恨,牙痒到甚至恨不得翻来覆去地抵进去,让她清晰地记住他带给她的感受。
有些东西,是无法分割清楚的。
岑稚许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一顿饭就花你几千块而已,怎么还记上仇了,小气。”
“顶多,我下次作客,请回来。”
这句没良心的话,成功引来一道咬牙切齿的锋冷视线。
单臂抱起她不是难事,谢辞序俯身将被遗忘的手机塞回她手里。
“?”岑稚许面露困惑。
她就开个玩笑。
手机给她干嘛?再点一份也吃不完,纯属浪费。
“录个指纹吧。”
不等她反应,谢辞序已经先斩后奏,摁着她的手,录完了指纹支付。
什么超绝行动力。
岑稚许面上维持着笑,对此并不觉得有多感动,很不给面子的挑破:“可是我每次买东西还得问你要手机,一点诚意都没有。”
“还不如给我开个亲情卡,设置七八位数的限额。”
她瞎说的,亲情卡这种东西,她和庄晗景互开过,两个人连六位数都没用到,自然不清楚有没有上限。
谢辞序却明显当了真,把银行卡都递给她,“密码过几天我会改成你生日。不够了再给我说。”
“亲情卡也一起开了,扫个码加下好友?”
岑稚许差点把自己给葬送进去。
现在转账都是实名制的,她哪里敢真的加他。
“谁稀罕资本家的臭钱。”她抿唇,连带着把自己也给骂了。
谢辞序嘲笑她:“敢说不敢做,你就这胆子。”
调侃过后,他还是耐着性子同她解释,以免她对自己的偏见更深,掌权人只是一个身份罢了,毕竟不是完整的他。
“准确来说,我应该不算你想象中的资本家。”
岑稚许抬头看他,“你这么有钱还不算,是故意凡尔赛吧!”
“宝宝。”
谢辞序唤她。
是昨晚她嫌法语的baby听着耳朵酥到发麻,勒令他换成宝宝,他起初不同意,后来不知怎地妥协了,握着她的手,横冲直撞到底,反倒对这个称呼爱不释手。
惹得她最后心生烦腻,后悔让他改口。
醒来听到这个称谓,岑稚许双颊滚烫,嗔恼地瞪他。
“我两年前签过一份承诺书,任职谢氏总裁,所领取的分红与工资加起来,不得超过这个数。”
他比了一个数字。
岑稚许将信将疑:“亿?”
“单位是万。”谢辞序纠正。
这下换作岑稚许惊讶。同先前的细节也对上了,难怪他明明拥有私人飞机,却只能乘坐民航。
算下来,或许大部分身家都在不动产上面了。
她默了几秒,“这和被架空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资本家。”
岑稚许蓦地想起什么,那他岂不是将自己所拥有的,全都慷慨相赠给她?
两者的份量全然不同。倘若拥有数不尽的金山银山,却只分给她一小块金子,并不能叫人感动。而若只有一块充饥的饼,全都给了她,则是推心置腹。
心脏仿佛受到冲击,岑稚许反应很微妙,不知该骂他什么。
她掺杂着真话建议,“既然辞哥很穷,不如以后换我养你。”
“倒也没有穷到这个地步。”谢辞序温声开口:“我赚钱的方式,比较阴险。”
他的境地其实很糟糕,岑稚许起初不以为意。
直到听完了他空手套白狼的杠杆事迹,面上由平静转至震颤。这个案例已经在经济学中成为经典,时间往前倒,那时候并无这些概念,他能够凭借着信息差从谢氏套现三十亿离场,打得是擦边球,如今已经不能再复刻,全都明明白白写在了法案上,谁也不敢铤而走险。
她从来没有那一刻,对谢辞序生出由内而外的敬佩。
岑琼兰和谈衍早些年混迹过华尔街,曾将这位神秘东方人士的操作视为天才之举,在国外都是被探讨不绝的典范。
有国外的学者还给他做了推理画像,猜测他是位深谙金融的顶级学者,年龄约在八十岁往上。
直到认知在此刻推翻。
她怔愣许久,讶异到说不出半句话。
谢辞序不显山不露水地抛出重磅炸弹,“听过世曜科技集团吗?谢氏在锂电池、生物科技、新材料及智能领域的对标竞品公司。”
岑稚许看他铺垫这么久,忍不住往大了猜,“该不会是你的吧?监守自盗?”
“这叫合理制衡。”谢辞序纠正。
“搞了半天,让谢氏市值一夜蒸发的罪魁祸首,就在权力高层。要是让你那些私生兄弟姐妹知道,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岑稚许抿了下唇,评价他:“斯文败类。”
“……”谢辞序皱眉,对她的形容不满,握住她指尖,不让她指着鼻梁骨。
“我的秘密全都和盘托出给你了。”他微顿,“生杀大权现在掌握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