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许岸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海面被升腾而起的太阳晕染,变成了一片火焰似的红色海洋。
沙滩、海鸥和孤独的教堂。
人为营造的空寂。
“早餐想吃什么,我让人送。”
许岸没什么食欲,摇了摇头,“太早了,没有胃口。”
“那想吃了告诉我,一会儿我要一趟段祁帜那里,一块过去。”
许岸还是摇了摇头,人不算清明,有些恹恹的。
她鲜少有这样的状态。
“我想再睡一会儿,或者去海边走走,你去吧,我没关系的。”
陆临意有几分不放心,想再叮嘱些什么,却被她回眸落下的一个吻堵住。
“陆先生,我已经二十岁了,放心。”
陆临意俯身向前,加深了这个吻。
晨起的欲望分明,却到底克制了些,辗转厮磨,不愿意放手。
缓缓收尾时,把小姑娘抱在了怀里,手指拂过她瘦削的蝴蝶骨,想着新年,要把她养的胖些才好。
许岸到底没有回到床上去睡觉。
头脑虽是混沌,却清醒,简单洗漱,披了件大衣,还是去海边走走。
八点的光景,天已经大亮,海岸边照例寂静无人。
倒是出门的时候,看到有管家守在门口,笑着喊了声,“许小姐。”
“往后是园区主路,通往餐厅、图书馆和放映厅,向前是海边,您有需要虽是联系我,这是通讯机。”
小巧的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通讯仪器,只需要按键,就可以随时呼叫的管家。
许岸应了下来,把小小的机子握在了手心里。
从别墅到沙滩,走过鹅卵石,触脚的是柔软细腻的沙子。
这里的海和她看过的海都不同,带着空境般虚无缥缈的感觉,像楚门的世界里,不真实的暗潮汹涌,仿佛海天一色的尽头,不是海,而是幕布
海边飞翔的海鸥多,许岸看不到所谓投喂的食物在哪里,或许是海里养殖的鱼虾,又或许是海岸边的食物。
她只能看到,他们却像是被困束在了这片海域,停留起飞盘旋落地,循环往复,无法逃离。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陆临意和她说的。
他的母亲曾经是华大化学系唯一的女生。
手上的通讯机还在闪着绿波,显示着会随时有人待命,等候她的安排。
她突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像不像盘旋不落的海鸥。
被困束在一个叫温暖或爱情的海岸。
许岸和陆临意在这里住了两天。
第三天的下午返程,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把她送回了学校。
只是许是吹了海风,许是睡得多少有些不安。
从海边回来,许岸就病了一场。
最初只是有些咳嗽,强撑着在图书馆复习,到了深夜就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哼鸣声吵醒了钱多多,她赶忙爬上许岸的床,伸手一探。
滚烫。
可凌晨三点,哪里有开门的医院,就是有,这样的时间她也无法把她送去。
到底哄着从许岸嘴里要到了手机的密码,通讯录第一个就是“陆先生”。
钱多多想着那日来人的神情和气度,再看着在床上已经烧的有些迷糊的许岸。
惴惴不安的一颗心,到底拨了出去。
忙音很长,长到钱多多险些要放弃,才听到对面狐疑的声音传来,“娇娇?”
“陆先生你好,我是许岸的舍友,她现在发高烧,人有些神志不清,您方便来接她去医院吗?”
钱多多快人快语。
陆临意几乎是瞬时变了语气,惯来闲庭信步的人,话语里多了几分焦灼,“钱小姐,我这就派人过去,还麻烦你给她穿好衣服。”
“女生宿舍男生……”
不能进三个字还没说,对面的电话已经被挂断。
钱多多叹了口气,琢磨着一会儿要不要把宿管阿姨叫上来,一起把许岸架下去。
她不想麻烦李霞妞,她和她们两个素来不亲厚,许岸应该也不想让她知道陆先生的存在。
好在人瘦,钱多多给她穿衣服的时候算不得太过辛苦。
不出十分钟,已经有人敲门。
钱多多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个不认识的女生。
像是高年级的学姐。
“你好,我叫路遥,我哥让我来帮帮你,许岸这是怎么了?”
“高烧。”
但最终也没有用到她们。
宿管阿姨上楼,看了眼床上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干脆背了起来,轻而瘦,不算费力的就把人背了下去。
已经有车停在楼下。
路遥熟悉,喊了声,“彭哥。”
“小嫂子就麻烦你了。”
“陆小姐放心,先生已经在往医院赶着,我们这就把人送去。”
一直到车消失在视野里。
钱多多这才感叹似的问了句,“许岸是你小嫂子?”
路遥耸了耸肩,“至少现在是,没见过我哥对谁这么上心过,当年小叔可以为了谈姨反抗家里,我哥估计也做得出。”
“陆家男人有趣啊,一个多情一个专情。”
说着,揽了旁边女生的肩,“走吧,这个点也睡不着,不如出去快乐一下。”
陆临意赶到医院时,许岸已经被安置在病房内输液。
顶层提前一年都难以约上的套房。
小姑娘一张脸煞白,嘴唇却红,头还是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