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月看着二哥欢快的背影,自己心里也美滋滋的。
细水长流嘛,单次定价虽低,但往后机会还多着。要是一口气就把人掏光,没了下回,她才是亏了。
上回要得多,是因为事关生死。
这次少要一些,他下次有事解决不了肯定还能想着他们。
源源不断的银子啊。
她不舍得谢昭凌做工辛苦,只能继续敲诈二哥,劫富济贫了。
算起来,谢昭凌每月的月银一两,除去被扣除的头三个月,光是月钱就能存下三两。②
加上这几个月谢昭凌偷偷摸摸去赚的二两多外快银子,还有先前被她夺走的那部分,应该差不多能有十五两。
二哥那还欠了三十四两。
已经快还清了。
多亏了有二哥啊。
乔姝月噗嗤一笑,嘴里哼着歌,摇头晃脑回了木兰院。
第46章
【46】
欠条送到乔姝月手里,而乔良平安地度过了今年最后一次课堂小测。
因其表现与往日对比出奇得好,乔良难得听了夫子的夸赞,连乔父都久违地露出了笑脸。
年前的这段时间,乔良过得格外顺心。
时间一晃,到了年关。
腊月中旬,吴大夫又来找谢昭凌,给他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一番。
当时屋中只他二人,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吴大夫离开时神情凝重,很不高兴。
乔姝月想到谢昭凌的旧伤,情绪低落下来。
谢昭凌倒是满不在意,心不在焉地翻看诗经,“再有两日,今年的课就结束了。”
乔姝月勉强笑了下,“嗯,夫子劳碌一年,也要休息的。”
毕竟他们日常都要念书,唯有过年过节才会放假。
冬假从小年一直放到上元节后。
“夫子留在乔府过年吗?”
谢昭凌一边问,一边担忧地盯着她瞧。
乔姝月不想他也跟着自己心情不佳,于是强打精神,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
她神色恢复如常,点头道:“表叔在老家已没了亲人,不然他也不会再回到这里。”
过年也要准备节礼,乔姝月这几个月又存了点银子,二哥说要将欠款分几次结清,现在头一笔已经在她手里了,她打算这些全都用作购买节礼,毕竟主意是她出的,她拿一部分理所应当。
谢昭凌不着急还钱,他的那份就等以后二哥再送来,就算作是他的。
俩人各自做事,偶尔闲聊,气氛融洽。
谢护卫如今既是近身护卫,又算伴读。
刘妈妈看着两个孩子这般要好,感慨了声:“又一年过去,姑娘长大了一岁。”
乔姝月心想的却是她离能议亲又近了一年,她羞涩地瞄了一眼谢昭凌,见对方一味只埋头苦读,一眼都不往她这看,心里又不免郁闷起来。
她脸颊微红,又羞赧又苦恼,明明是好事,她却显得扭捏极了,“还未到生辰,怎么能算大了一岁呢?”
光她长大一岁又有何用?他对自己都没那个心。
她真恨不得一朝就到前世那个年纪,让谢昭凌对她一眼动情,狠狠着迷。
刘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打趣道:“哟,姑娘往年过年都嚷嚷着长大啦长大啦,怎么今年又不想长大了?”
乔姝月哼了声,没言语。她的心里话说不出,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还是不说了。
她别过头去,继续去画给父亲的贺岁礼。
翻过年来是虎年,她预备送父亲一幅虎图,希望父亲来年的仕途能如龙腾虎跃一般,为官公正,有所作为。
她之所以选择画老虎,倒也不全是因为虎年,而是设计上的一个巧思。
老虎是一种沉着又稳重的动物,捕猎时冷静谨慎,这份品质恰恰是她那个易怒的父亲所缺少的。
希望父亲得此画后,新的一年里能多思多虑,谋定而后动,少得罪些人,这样她挽救乔家的命运时来还能少些麻烦事。
就在乔姝月作画渐入佳境时,忽听少年犹豫着开口:
“姑娘的生辰……在几月?”
乔姝月手腕一顿,反应极快地抬肘,这才没叫一幅好画毁了。
刘妈妈诧异挑眉,笑道:“四月十六。”
谢昭凌低声重复了一遍日子。
刘妈妈捂嘴笑道:“怎么,谢护卫是要给姑娘过生辰?可惜今年已经过了,得等明年,不过也快了,还有四个月。”
谢昭凌耳根微热,面色无波,避开了二人的视线,“不是。”
他如何能为小菩萨庆生?这是她家人才能做的事。他心里虽将她当成如妹妹如恩人一般,可这都是他私自的想法,不可与人说的。
她待他和善,是因为预知梦,且喜欢他这副皮囊,他却不能得寸进尺,真的将自己当做多么重要多么尊贵的人,他还不配。
刘妈妈不管他是口是心非还是害羞了,说道:“每年生辰,家里都会聚在一处,晚上几位公子还会带姑娘去放天灯,祈福新的一岁里能平平安安的。往年都是李护卫跟着,今年,就让谢护卫来吧。”
谢昭凌沉默良久,“嗯”了声,站起身,微微颔首,抱着自己的书就要往外走。
乔姝月忽然问道:“谢护卫呢?”
谢昭凌停下脚步,“什么?”
“谢护卫知道了我的生辰,那你的呢?是哪一日?”
乔姝月其实知道他的生辰,从前陛下说过的,在五月初五,但他说自己不喜过生辰,说那日不吉利。有种说法是说,五月初五,为恶月恶日。
五月五日生,男害父,女害母。①
她前世知道,此刻应该不知,所以正好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