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英:“……”
又过了几日。
距离乔姝月十二岁生辰只剩半月。
前世这个时候,乔姝月刚大病过一场,褚氏去找人卜算了一卦,说是需要办场大宴冲冲煞气,于是褚氏就将她十二岁的生辰大办,还请了不少人。
那时乔家与柳家关系并未恶化,因此褚氏也给柳家递送了请帖,邀人赴宴。
后来在宴席上,被人发现她与柳步亭“私会”,于是柳家大夫人便说,不如让两个孩子定亲吧。
褚氏当然不愿,并未应下,乔父却以为这是柳家人在向自己示好,满面笑意,没有推脱。
那段时间,朝堂之上的柳氏一族对乔父多有退让,乔父便以为自己那一本本奏折是参对了。
他想着,若能结两家之好,那二皇子与太子之间的矛盾是不是就能缓和一二了?
为臣者,理应为君分忧。看到两位皇子兄友弟恭,关系融洽,皇帝必然也会欣喜。
乔父想,若是自己的女儿可以拉近两家的关系,那再好不过。他为陛下分忧,女儿也算为国出力了。
宴席散去,褚氏与乔父大吵一架。
最后亲事当然没成,只不过乔姝月自此算是和柳步亭的名字绑到一起,甩也甩不掉。
随着长大,柳步亭的骚扰愈甚,她直到及笄都没人敢来求娶。等到乔家败落,她更是彻底打上了柳氏的“烙印”,人人都知道柳家小少爷看上她了,谁也不敢触霉头。
就连后来谢昭凌为帝后,那帮老臣也揪着这一点不放,说她同柳氏牵连甚深,关系匪浅。
可是这中间从未有一个人询问过她,那些是不是真的。
只有陛下,只有谢昭凌没有问过她,却也知道她受过的苦,知道她压抑了许多年,知道那些年里,她的一颗心始终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男子。
他曾说,一眼看到她,就知她没有爱过旁人。
乔姝月这辈子一直在努力,绝不能再让那狗皮膏药黏上自己。
这一世她提前几个月便注重调理身子,没叫自己生病,因此没有冲煞一说,生辰不大办,便不会有后头的事。只要她不出门,就一定能躲开这一遭。
四月初,乔姝月没有向任何一个人发送生辰宴的邀请。
反而是一封请帖送到了乔姝月的手里,还有一封信。
当时她正在褚氏院里喝茶。
“竟是长灵郡主回来了!”玉竹欣喜道,“郡主当初随王爷回了封地,姑娘哭了好几日呢。”
褚氏正在拨弄算盘,闻言笑了:“郡主在咱们府上住过一段时日,你们两个小丫头啊,走到哪儿就黏到哪。”
长灵郡主在信上说,她今年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所以便请旨,想在西京城中挑选合适的夫君,皇帝欣然应允,于是她就随父母又回了京城。
昨日抵京,邀乔姝月五日后赴宴。
乔姝月拿着请帖,忧愁地叹了口气。
正是因为小时候关系甚笃,这时才不好拒绝。
长灵郡主是当今皇帝唯一的亲侄女,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呢。
乔姝月若去,到时候又要见到不少人。
旁的倒也罢了,就是不知会不会遇到柳家人。
乔姝月不敢放松警惕,她不想去,可这是她幼时最好的朋友发来的邀请。
且不说当初她们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似得,就说长灵手背上的那道疤,也是为了她才留下的。长灵待自己如同亲妹,这回她好不容易回来,自己说什么也不能……
乔姝月揉了揉脸,发现自己并无第二条路可选。
除非她忽然重病。
可是若生病,那不就和前世的轨迹重合上了吗?
左右都行不通。
乔姝月惆怅之际,褚玄英推门走进来。
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你那护卫,我要带走。”
第50章
【50】
带走?
乔姝月懵了,“带哪儿去?”
“回边关啊。”
褚玄英理所当然道。
谢昭凌这才赶到,他大约是被绊住了脚,跑过来时微微喘着气,脸色很难看。
进门后慢下脚步,先对着褚氏行了一礼,又对乔姝月点了下头,而后便目光不善地盯着褚玄英瞧,若是目光化为实质,恨不能剜下来褚玄英一块肉不可。
褚氏一听脸色也掉下来,语气不善:“那怎么能行?那是月儿的人。”
褚玄英土匪作风,大言不惭:“是啊,不是她的人我还不问呢。”
直接掳走,省得麻烦。
谢昭凌听着这熟悉的语气,忽然想起自家小菩萨夺人钱财时的模样。
原来是血脉传承。
褚氏将算盘一推,白了兄长一眼,挥手赶他走,“你要去那苦寒之地吹风便去,谢护卫是月儿的人,你抢不走。”
“我抢不抢的走,你说了不算,这得听姝月的,”褚玄英眼巴巴地,“怎么样小外甥女,就舍了他,给舅舅吧?你又用不上,白白浪费了。”
褚玄英有预感,若是他这外甥女不发话,这小子肯定不会跟着自己走的。
不是他说,那粘人劲儿真是没眼看,好歹也是个男儿郎,怎么性子这么不果断,眼界也浅。和他去边关长长见识,不比在这后宅里缩在这一方天地里强?
再打几场胜仗,立立军功,何愁没有前途?
给人当护卫有什么好的,褚玄英想不通。男儿志在四方,有通身的能力却不用在该用的地方,纯粹是暴殄天物。
褚氏一听不乐意了,呛道:“怎么,你带走就不算浪费?留在我女儿身边就成了不值当的了?”
褚玄英慢悠悠道:“此言差矣,国若不存,何以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