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察胸口起伏,攥紧了拳,声音压抑:“谢将军,惹得乔姑娘名声有损的,该是你才对吧!”
他大庭广众,唤她“阿月”,如此亲昵,怎么不反思反思会不会让人家哥哥误会?!
谢昭凌置若罔闻,偏过头去,乔姝月从他的侧颜看出他勾着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
得意什么呢?她又没有答应他。在这显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瞧着就让人来气。
唇瓣上还残存着被他含吮的酥麻感,在他怀中被他掠夺呼吸的画面,一想起来仍能叫她浑身发软,心肝发颤。
乔姝月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抬腿踢了他一下。
见他诧异望来,她羞恼道:“走了!”
她冲林察福了福身,温婉有礼:“林公子,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她冲林察微微颔首,与刘妈妈一起往山下去。
谢昭凌抬步就要跟上。
林察招来小厮,吩咐几句,也跟了上来。
谢昭凌听到身后的脚步,停在原地,冷眼看过去。
“无人规定这条路只将军走得吧?”
“那自然没有,林公子随意。”
乔姝月不在,谢昭凌连装都懒得。
他道:“十年前的交情都翻出来讲,林公子的经历当真乏善可陈。”
林察冷了脸,“若无褚将军这层关系,小谢将军怕是还不如在下。”
“我与她之间的事,不必与外人道出。你也知道,她被人欺负了,只问林公子一句,你能护得住她?”
林察沉默了会,“我可以。”
就像小时候那样,他虽害怕,可也坚定地挡在她面前。
柳大夫人发疯,他也会害怕,可若欺凌的是她,他就能勇敢起来。
谢昭凌被他的天真逗笑,“能不能护得住,要看有无能力,而不是靠勇气。”
小菩萨生来注定与豺狼对抗,那他就要成为山中之王,将那些觊觎残害她的东西一个个断掉四肢,拔掉爪牙,让她不必再活在惊慌和恐惧里。
林察蓦地停了下来,低着头,瞧不清神色。
“她会对我发脾气,对你呢?林公子?”
林察面色紧绷。
“自欺欺人也要适可而止。”
谢昭凌哼笑一声,不再理他,阔步追了上去。
乔姝月走得不快,谢昭凌很快追到她。
没了情敌,他不再耀武扬威,规规矩矩地跟在她身后,连袖子都没敢碰上。
乔姝月抿了下唇,有些后悔方才对他耍小性。这条路她不想再一个人走,犹豫要不要回身去拉他。
忽听男人幽怨开口:“他一难过,你就哄他。”
乔姝月:?
她往后看了一眼,见林察远远缀在后头,竟也下山来了,她只得压低声音:“他是三哥的好友,我怎能疏远他?”
谢昭凌想起来她曾对林察的评价,“他对乔家有恩?”
“算是吧。”
没有落井下石,还冒险将四哥的信送到她手里。
谢昭凌道:“能有我的恩大?”
乔姝月果断摇头。
谁能有陛下的恩情大啊。
谢昭凌冷哼道:“那你哄他,都不哄我。”
刘妈妈早一步先行,乔姝月仍觉得羞臊,压低声:“我凭什么哄你?就凭你把我弄哭了?”
被弄哭的方式令人难以启齿,她一想想就脸红不已。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插科打诨,竟是很快就走到了山脚下。
乔姝月回头望向漫上的山路,脚下终于有种踏实的感觉。
她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不少,嗔怪道:“你和他比什么?你亲我,他能吗?”
谢昭凌阴森道:“他敢。”
“那可说不准。”乔姝月撇撇嘴,“你再激他,兴许他就和你一样向我家求娶。”
“那我也排在他前头!”
队伍里只有他一个人,说什么前头后头,她可没给旁人机会。
乔姝月没搭理他,欲踩脚蹬上马车。
林察几步追上来,微微喘着:“乔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谢昭凌拧眉,“我可以送她。”
“将军事忙,就不打扰了。我有事要找行检兄,正好顺路。”
乔姝月站在马车之上,看着两个争锋相对的男人。
不是她偏心,实在是谢昭凌受了重伤,她不能把人丢下不管。
“林公子,有他送我就够了,你回去陪林夫人吧。”
“我已命人传话,说我遇到友人,先行下山,若我此时回去,母亲免不得要多问几句。”
乔姝月迟疑不定。
谢昭凌冷笑了声,忽然大度道:“那也一起吧,林公子的马呢?”
小厮将马牵来,林察利索地翻身上马,他坐在马背上,挑衅地看着谢昭凌。
“久闻将军大名,不若我们比一比,谁先到城门如何?”
乔姝月:“……不是说送我回去吗?”
怎么还自己比上了?
林察面色一僵,“那我们就比从山脚到山门这段路,来回折返,谁先接到乔姑娘的马车就算胜。”
谢昭凌好笑道:“胜了,然后呢?”
林察不说话。
“毫无意义的比试。”
“谢将军是怕了?”
谢昭凌不理会对方幼稚的挑衅,轻描淡写道:“就算我怕了吧,毕竟我身上有伤,不便骑快马。”
乔姝月见他捂着心口,顿时紧张不已,“怎么,又疼了吗?”
男人不知何时面色发白,表情也变得勉强起来,气弱道:“稍微有一点。”
乔姝月急切道:“那怎么办,要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我去找吴叔!”
谢昭凌勉强笑道:“不必麻烦姑娘,不碍事,忍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