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月的度把握得极好,既让他心里吃味,又不会真的闹出什么矛盾来。
两人之间的情趣么,前世她便很喜欢耍这些小伎俩,能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谢昭凌果然计较起来,幽幽道:“姑娘危机时分还不忘看人家身子。”
乔姝月瞪眼,“我那会也就四五岁,可没有你说的那般下流,是林公子吓哭了都没躲开,挡在我身前,我眼前只有他,不看他看谁?难不成看那条狗吗?”
谢昭凌紧抿着唇,他不能苛责她,更无法怪罪林察,只能把这仇记到乔誉头上。
要不是乔誉没事提起林察和她幼时的交集,她也不会想起来,更不会给他添堵。
都怪乔誉。
谢昭凌垂下眼睛,喃喃道:“他救了你,你记到现在。”
乔姝月走到床边,拎起他的衣袍,回眸笑道:“对啊,别人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谢昭凌看着她走近,低着嗓音,“能不能忘了?”
“不能。”她眸光流转,眼尾上扬,意味深长道,“包括谁惹了我,也全都一笔一笔记得分明。”
她将袍子塞到他怀里,“快穿,我要回去了。”
说罢转身出去。
等谢昭凌穿好衣裳出门,远远便听一耳熟的男声。
那人情绪激动,慷慨激昂,听着就叫人心烦意乱。
林察急切地道:“我方才听人说上山的路上出了事。姝月妹妹,你没事吧?!”
乔姝月避而不答,只问:“林公子,好巧,你也来上香?”
“嗯,是,陪我母亲来的。”
“阿韵呢?几日不见她了。”
“小妹偶感风寒,在家中休养。”
林察答得心不在焉,心思显然不在这上头,他目光停留在小姑娘微红肿的脸颊上,神色显出几分急迫来。
刘妈妈这才低声与乔姝月道来:“方才老奴正要下山,便见林公子急急忙忙追了过来,他好似知道……”
乔姝月眼底闪过思量,客气地冲林察笑了笑,“没什么大事,不巧遇到大夫人犯了疯病,起了点小争执。”
林察是见是过楚氏发疯的,他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上回我与行检兄一起见过她发病,她把一年轻夫人按在地上掐,足足四五个护卫才将她拉开制住,也不知她一个妇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她一个人就将几个摊子都砸烂了,那气势十分骇人,连我都……”
连他都怕得躲进了最近的铺子里。
乔姝月回忆起那时的冲突,心有余悸,勉强笑了下。
失去理智的楚氏不仅动作迅敏,而且力大无穷,寻常女子不是她的对手。
林察说着说着不免生了怨气,怒斥道:“她这般疯癫痴狂,柳氏竟还放任她出来伤人,助纣为虐,着实可恶!我非得向父亲说上一——”
“不劳林公子费心。”
谢昭凌快步走近,站在乔姝月的身侧,不知是他步子太大没控制住,还是故意为之,他的肩膀与她贴在一起,轻轻擦过以后,他也没往后退。
林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充满敌意地盯着谢昭凌。
“小谢将军也在啊。”林察目光晦涩,转头看向乔姝月,“姝月妹妹,你们是一起的?”
“我与将军也是偶然遇到。”乔姝月迟疑了下,还是道,“林公子,我们并未亲近到可以直呼名字的地步,还请公子莫要再以妹妹称呼我。”
她面色坦荡,全无被强迫的样子。
自谢昭凌来后,她的态度便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她自己或许不觉得,但林察却看得眼眶发痛。
他艰难地维持着笑脸,“抱歉,乔姑娘,是在下失礼,还请姑娘莫怪。”
这一声“乔姑娘”也听得乔姝月十分不自在,方才某人表白也用的这个称呼。
乔姝月没忍住偏头看了一眼。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没察觉她的视线,一心一意只盯着跟前的情敌。
乔姝月抿唇笑了下,再抬起头时,笑意敛起,恢复如常。
林察只觉得胸口喘不上气,他苦笑道:“乔姑娘,上回在行检兄和四公子面前,我不是故意那么叫你的,你莫要生气。”
乔姝月愣了下,“我不生气。”
林察失落地垂下眼睛,“惹得四公子误会,是我的不是,回头我会向他们解释清楚,不叫姑娘为难。”
无中生有的事,若是故意去澄清,岂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乔姝月皱了下眉,直觉这话有些奇怪。
她没想出个所以然,但见林察一副愧疚的模样,心生不忍,劝道:“我并不为难,林公子无需自责。”
“林公子与我三哥是多年的挚友,唤我一声妹妹,从情理上讲,不算有错。”
林察眼前一亮,“果真?”
乔姝月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她记着林察是好人,前世对她有恩,所以愿意对林察多几分宽容,见他情绪低落,她免不得要敷衍一二。
只是既知他对自己有意,她无法回应,就绝不能让他再生错觉。
所以她又补充道:“只是我们已经长大,总得顾虑分寸,不好太过亲近。”
林察不知是不是没听出暗示,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幼时常在一处玩耍,只是后来我去读书,才生疏了,往后我该常去府上走动,找回我们幼时的情谊才是。”
乔姝月:“啊?”
他们哪有什么情谊可续?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
谢昭凌手搭在腰间佩剑上,闻言冷笑,“林公子原来也知四公子是误会了?林公子何不反思几身,究竟为何会叫人误会?是否行为不妥,才叫人家姑娘名声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