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月无奈道:“起初你怎么都不肯用。”
“我没有扔了它,我只是将它放回到那堆物件的最顶上,风将它吹落,我……”
“我知道的,阿凌哥哥不用解释。”
谢昭凌趁她消气没防备,偷偷摸摸坐回榻上,将她慢慢搂紧怀里,见她不反抗,抿着唇笑了笑。
“其实我当时很怕你误会我。”
“为何?”乔姝月诧异道,“我以为你讨厌我。”
“我从未讨厌过你。”他摇摇头,“我只是自卑而已。”
害怕自己满身的血污弄脏了如月光般皎洁的小菩萨。
乔姝月忽然想起他之所以接受这个荷包,是在将里头的药草都扔掉的前提下。
好奇道:“你为何不喜欢我送你的安神香?”
“什么安神香?”
“就是荷包里原来放着的东西啊,一些安神药草,很珍贵的,就那么一点,我都给你了。”
谢昭凌有些惭愧,同她道歉:“原来你都看到了。”
“对呀,我偷偷躲在墙后,看你出来以为你要扔掉荷包,还难过来着,结果你只是将药草倒了出去。”
“我……阿月,这段回忆,有些难以启齿。”
见他为难,乔姝月便想算了。
谢昭凌却不打算再瞒她任何事。
他鼓起勇气,“幼时养母也给我做过一个荷包,里头放着一些药草,她骗我说是好的,其实都……”
乔姝月忽然反身将他抱住,与他交颈相拥。
“我们刚遇到时,你身上的那些旧伤,都是他们弄得?”
谢昭凌回忆道:“有一些吧。”
大多数都是他自己制造的,只是为了在药草的作用下保持绝对的冷静与清醒。
“她在荷包里放过迷药,会让我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感知。”
变得麻木以后,好任他们取血。
不过后面这句就没必要同她讲了,她会难过会害怕。
可他不说,乔姝月那么聪明,哪会想不到?
她轻喃道:“失去感知,便任他们为所欲为,肆意糟践你了。”
谢昭凌偏头吻上她侧脸,用力抱住她,安抚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乔姝月亦紧紧回抱住他,将眼泪默默用袖子擦去。
关于谢昭凌幼时的经历,乔姝月一直都只一知半解。
前世陛下避讳谈及这些,为了维护他高大英明的形象,他不愿透露任何会令他看起来不够威武强大的过往。
今生的谢昭凌却不同。
他落魄的样子她见过,狼狈的时候她也就在身边,他自一开始就不是高高在上的,所以也没有那么多顾虑。
今生的他避而不谈,只因为怕她难过而已。
到了晚上,两个人难得没有厮缠,而是安静地相拥睡去。
谢昭凌第二次做了所谓的“预知梦”。
梦里的他穿着与现在一样的玄色龙袍,将人困在书房的一角,肆意地亲吻。
外头还能听到有大臣朗声抗议的声音,屋里气氛焦灼,气温节节攀升。
他扣着女子的后脑,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肆意索求。
而女子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并不反抗。
可松开时,分明看到她眼角有泪。
谢昭凌知道,这是屈辱和委屈的泪。
梦里的男人似乎一无所察,很满意她的顺从,抬手摸摸她的头。
谢昭凌在一旁看着,只恨不得一拳打在梦里的自己身上。
没看到吗?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只有他看得分明。
外头的大臣不知何时安静下来,似乎是离开了。
屋里的男人在软榻上坐下,又将女子抱到自己身上
他低声问:“可知错了?”
女子低眉顺眼,“妾身知错。”
“错在何处?”
“我……”女子茫然抬眸,目光中带着怯怯的惊慌。
男人无奈叹息了声,捏了捏她的鼻子,“往后若再与孤说什么一别两宽的话,你就别想着好了。”
“陛下还能如何?”
“孤就当着那些大臣的面吻你,”他眯着眸子,见她果然害怕,继续威胁道,“让所有人都看着,孤是如何宠爱你的。”
女子红着脸,糯声道:“妾身再不敢了。”
谢昭凌:“……”
他不明白,为何梦里的阿月这般听话。
要是放在现在,他敢这样说,定要被她一巴掌拍到肩上。
梦醒来时,谢昭凌还带着浓浓的疑惑。
梦里梦外,差这么多吗?
第90章
【90】
休沐过后,谢昭凌又忙碌了起来。
晚上他回到寝殿时,乔姝月已经睡熟了过去。
谢昭凌躺在她身侧,再一次失眠。
其实在她身边的时间里总是幸福而踏实的,可是这两天他愈发察觉出不对劲。
他开始频繁地做“预知梦”。
他看到了乔姝月梦里的那个原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第一日,梦到自己从梧县逃出后,到了西京,同样进了悦泉楼。但不同的是,没有一个浑身上下都圆圆的可爱的小姑娘将他救出去。
在那个命运的转折点,他选择跟着郑丰南走。一路摸爬滚打,做了数不尽的肮脏事。
每日挣扎求生,即便后来一步步从泥沼中爬出来,他也没有一日是快乐的。
谢昭凌醒来后好庆幸,在他所经历过的现实里,小菩萨来到了他的身边。
第二日,他看到自己上了战场,受了那险些致命的伤后,他没有从战场上退下来。
他在军中的威望一日胜过一日,直到他二十四岁他遇到了易知,知道了真相,开始有了复仇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