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看表叔满腹经纶,惊才绝艳,只教我们几个是否大材小用了?”
乔良嗅到了熟悉的阴谋的味道,后仰身子,警惕道:
“你又有何花招?”
“二哥,我想……”乔姝月一把抓住乔良的手,期待地望着,“我想让他也一起读书。”
他?
乔良反应了一会,才觉出味来,不可置信:“你说买回来的那小子?”
“嗯!”
陛下自小家境不好,他的才学都是后来在军中勤学苦练出来的。
“不可!!”
乔良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反应激烈。
若是上了学堂,父亲一定会严查他的来历,若是被父亲知道他们欺上瞒下,把一个来历不明没有卖身契没有照身贴的人偷带入府,还是从悦泉楼里带出来的!
那父亲还不剥了他的皮?!老四也跑不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乔姝月歪头,不解:“为何不可?”
“他一个下人,又不是我乔家人,凭什么与我们一起上学堂?!”
乔姝月微微颔首,“可是表叔除了我们三个,还有第四个学生,她也不是乔家人,她应该……也不算主人?你这是无理强辩。”
即便不是主人,也不代表着就是下人,这二者当然不能混为一谈。
乔姝月偷梁换柱,话说得顺畅自然,以乔良的脑子,怕是不能立刻发现端倪。
乔良果然没听出漏洞,直直往乔姝月挖的坑里跳。
“施芊她又不同!她虽是商户之女,但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若非她,四年前只怕你会被那人贩子拐去,再也没法和二哥团聚了!”
乔良细数过往种种,只觉得小妹为了个小奴隶已经是非不分,他痛心疾首,苦口婆心,祈祷她能清醒一些:
“母亲感谢施家母女,照顾施掌柜香料铺的生意,还特许施芊同你一起读书,那小奴隶他算什么?他什么都不是!他只会花你的钱!”
可谢昭凌也是帮乔家沉冤昭雪,将她从铡刀下拯救出来的大恩人。
二哥不知道,只有她知道。
除却上学堂这事,还得尽快将谢昭凌弄到自己身边来。四哥看样子不会轻易交人,得想个法子,让四哥不敢不交。
四哥只听阿娘的话,若是这些事都能得到阿娘的准许,那就好了。毕竟不管是上学堂,还是往木兰院里添人,无论如何都瞒不过阿娘。她得想个巧计,不仅能让阿娘同意,最好还要让阿娘对谢昭凌印象好些,这样他往后的日子能更好过。
她心里有了一个谋划,她身边只一名护卫便是李成,而李成并不会水。
为了杜绝端午落水之类的事再发生,她可以建议阿娘为她挑选一个会水的护卫。
不仅要会水,还要把陛下擅长的项目加上,统统加上,这样就能保证陛下能够脱颖而出。
她预备明天就去找阿娘认真谈谈,若是阿娘能答应她的请求最好,若是不能,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多磨一磨,赖在阿娘院子里不走了,毕竟除了这个计策,她暂时想不到别的。总之三日之内,定要将这个问题解决。
乔姝月不再说话,专注地喝完最后几口粥。
她沉默下来,反而叫乔良浑身难受,心里直犯嘀咕,别是又在憋什么坏招?
乔姝月吞掉一口粥,乔良巴巴望着。
乔姝月放下勺子,乔良心道要来了吗?
乔姝月用帕子擦嘴,乔良放在桌上的拳头紧攥,青筋直冒。
最终实在忍受不住这漫长的寂静,乔良决定结束这难熬的酷刑,起身离开。
他才一站起来,乔姝月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二哥,四哥他欺负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乔良:“……”
他回头,对上妹妹的眼睛。
没有一丝笑意,冷静,又较真的眼。
“…………”
乔家人都是犟种,尤其是被娇宠长大的小妹。她一旦决定要认认真真去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执意护着的人,一定会护到底。
乔良屁股一下墩了回去。
他该如何说?说他的确对那小子也是满肚子怨气?那无论是他默许老四的欺凌,还是不让那小子读书,都代表他选择站在小妹的对立面。
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乔良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小妹和自己离心,这可是他宠了十年的妹妹。
他支支吾吾,半晌心虚地憋出来一句:
“二哥我自然一个字都不清楚。”
对不起了,四弟,这事你一个人背吧,二哥实在不能没有妹妹啊。
乔姝月笑笑,“那我便不同二哥算这笔账了。”
乔良松了口气,“好好好。”
“那读书一事,二哥可要帮我哦,毕竟母亲教导我们,有教无类,每个人都该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乔家的家仆,上到心腹婢女,下到三等奴仆,没有不认字的,起码都会写自己的名字,认得一些常用字。
乔良的脸色好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看,抓耳挠腮地,“那,那再说吧。对了,那什么,二哥还有约,先走了。”
“去哪儿?”
乔姝月只是随口一问,乔良一边往外走,也随口撂下句:“悦泉楼。”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前世的碎片回忆——
二哥被人从悦泉楼里抬出,浑身是血。
乔姝月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第20章
【20】
用完早膳,乔姝月冷着脸往乔誉的院子走。兄妹俩的院子紧挨着,走不了几步便到了。
乔姝月刚到门口,迎面遇上俞升,余光瞥见对方手里拎着个眼熟的布包,眼角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