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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夫君少年时(重生)/重生回夫君少年时(44)+番外

他抬手擦拭着额角的汗,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月儿——!!”

褚氏哭着就要扑上去,她步子太急,险些栽倒,还是乔良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搀住。

乔良眼睛湿湿的,哽咽了声:“母亲这下可安心了。”

吴大夫助她将胸腔中的水排出后,又让人将姝月抱了回去。

“娘,阿娘……”

忽然一道微弱的呼唤声如小猫儿叫一样响起。

凝重的气氛骤然松散,如一根拉紧到极致后突然崩断的弦。

乔誉藏身在众人之后,身子晃了晃,脚步不由得后退一步。

“公子!”俞升赶忙将人扶住。

乔誉抬手捏了捏鼻梁,手再放下时,微红的眼眶中含着森森冷意,“去查。”

俞升悄无声息地离开,乔誉站在人后又看了半晌,最终也离去了。

乔良还赖在木兰院不肯走,挺高的汉子捂着脸低声抽泣,心中止不住地后怕。

即便呛的水排出,但依旧不可放松警惕。

吴大夫神色严肃,“河水不净,呛至胸肺中本就容易致人高烧,更何况月姑娘近来低热反复,身体欠佳,比寻常人还要危险几分。”

褚氏一听便又急了,“那怎么——”

陆氏挽着婆母的手臂,低声安抚,“母亲,月儿平日行善积德,老天有眼,定不会将她就此收去,吴大夫已将人救回,必然还有医治的办法。”

陆氏说完,红着眼眶祈求地望了过去。

“老夫定会尽力而为,夫人与少夫人尽可放心。”吴大夫说,“直到月姑娘脱离险境,老夫再离开。”

吴大夫并非乔府私用医士,人家自己也有医馆要看顾,此举全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

褚氏处在悲痛中,无法顾及礼数周全,倒是大儿媳陆氏对吴大夫千恩万谢,吩咐府上人给吴大夫收拾出一间客房。

吴大夫给姝月号脉施针,又开了药叫婢女伺候着服下。等到病情稍稍稳定,木兰院的动静才终于静了下来。

魏二和谢昭凌回到乔府时,便听内院外院全都在议论。

魏二心底莫名涌起深知内情的自豪感来,他瞥向身侧,见少年仍面不改色,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顿时对对方又生出两分佩服来。

瞧瞧,不愧是能干大事的人。闷不吭声的,真能沉得住性子。眼瞅着要升官发财,他还这般从容镇定,确实是他魏二比不得的。

还好未曾与他交恶太深,魏二咧嘴笑着,真真是应了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能从这少年指头缝里接到一星半点的赏赐,是鸡是犬他都当得。

“真是凶险,听说人一度没了呼吸?”

“可不是,那小脸白得跟纸似得,把人都吓坏了。”

“好端端地,怎会如此?我记得端午那次落水也没这般严重啊?”

“嘘小点声,我瞧着几位公子的脸色都难看得很,二公子怒气冲冲要往外去,被四公子拦下,大公子去找了老爷,想来这事颇有蹊跷……”

“万幸人救过来了,吴大夫妙手回春,这下咱家可欠人家一个大人情。”

谢昭凌是走回来的,腿脚不便,走回府上时天已经擦黑。

听到人说小菩萨已经醒过来,他眉眼间的冷色终于缓和。

魏二没再跟着他往内院走,而是停在二门处,眉飞色舞地同众人炫耀起来——

“当时啊,我可在现场呢!我跟你们说……”

谢昭凌没放在心上,他一瘸一拐朝着院子走。

这一路上与不少人擦肩,每个人讨论的都是这一件事。

“咱姑娘今年也不知和哪路神仙犯冲,这才六月,人都大病好几场了。”

“这回真真凶险,听木兰院的人说,药都喂不进去!”

越靠近内宅,婢女们所言更加详实而私密。

谢昭凌抿了抿唇,放慢步子,悄悄竖起耳朵。

他余光瞥见两个婢女正在擦游廊的扶手,只听一人道:

“刚听木兰院的人说,这回是姑娘撞上了不该看见的!”

“是惹着什么人了?”

“听闻不知是哪家公子在教训小童,正巧被咱们姑娘看个正着!”

另一人显然明白过来是何意,愤愤道:“定是咱们姑娘仗义执言,然后被人给报复了!”

“咱们姑娘自小便是菩萨心肠,别说有人欺凌弱小,便是个小猫小狗被虐待,她都不忍,定要去救出来不可。真是人善被人欺,哪有心善之人反遭难,逞凶之人逍遥的道理!”

“可咱们府上只老爷和大公子入朝为官,到底不如那些世家底气硬,可怜了姑娘……”

“……”

谢昭凌从她们身边走过。

其中一个婢女的话深深落进他心里,叫他不由得想起刚到乔府时,乔誉警告他的一句话:

“月儿救下你是心善,她慈悲心肠,见不得欺凌弱小,今日哪怕是只狗,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谢昭凌眸光晃动,抿紧唇,步子逐渐加快。

如金般的晚霞自天间落下,谢昭凌跨坐在西耳房的房脊,心不在焉地补着瓦顶。

视野里忽然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视线微垂。

只见俞升绷着张脸,脚步匆匆打院中走过,才到正中,便一眼瞧见了房顶上的少年,俞升眉头一挑,瞪了少年一眼。

停下脚步的功夫,不知从哪跑过来一小厮。

“俞哥,”那人拎来一桶,“鱼来了,要放到哪儿去?”

俞升瞥了一眼水里活蹦乱跳的鱼,这本来是四公子要送给月姑娘讨她欢心的,眼下木兰院正乱着,送去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