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功夫,整个被窝又暖烘烘的。
后背与下肢先后沁出一层汗意。
谢昭凌手背抵上额头,闭着眼睛,无奈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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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乔姝月转天醒来,才得知乔父清晨回到府上,听说了乔良一事,大发雷霆。
她还没来得及告状,这事是谁说的?大嫂吗?
她洗漱过后用过早膳吃了药,都没来及去看一眼谢昭凌,便匆匆跑去前院。
到时,正巧看到四哥站在院中的树下,仰头望着盛开的花。
乔姝月想到昨夜自己种种“彪悍”的作为,有些羞赧。
乔誉见她扭捏的模样,好笑道:“我们家乔壮士醒了。”
乔姝月:“……”
她嘟着嘴不想理他,乔誉主动走了过来。没再为难她,说起正事:“二哥被罚跪祠堂,五日。等他出来,还有一顿家法。”
上回彻夜未归都只是罚跪两日,这回竟罚这么重。
乔姝月诧异道:“原因呢?因为去了悦泉楼?”
真正的祸事只有她与谢昭凌知道,而谢昭凌阻止了事态的发展,家中应当无人知晓内情才对。
乔誉道:“二哥什么都不肯说,只说同友人有约,非要在那日赴宴,走在半路上被人套了麻袋,再醒来就在家里了。”
乔姝月心头一紧,“那父亲清楚是谁将二哥带回来的吗?”
乔父很讨厌悦泉楼那地方,二哥是他亲生子,尚且都要罚跪,若是知晓谢昭凌也去了,只怕……
“父亲回了御史台,还不知是你的谢护卫做的好事。”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悦泉楼出了命案,他和大哥都有的忙,你……不会不知道吧?”
乔姝月绷着小脸,头使劲摇晃,“我哪知道,我只知二哥一副去找人寻仇的模样,不跟着他出事怎么办?”
四哥可真坏啊,还想诈她?休想!
她疑惑地歪了下头,“什么命案?和二哥有关系吗?”
乔誉微眯了眸,直勾勾盯着她道:“死了一个乐伎。”
他在女孩脸上见到畏惧的表情,挪开视线,抬手摘了一朵花,漫不经心道:
“怎会和二哥有关呢,他都没去悦泉楼。”
乔姝月诧异地瞪大眼睛,“他没去?”
他去了啊!
乔誉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眼底漫上一层冷意。
是啊,悦泉楼那帮奴仆号称没有见过乔二公子乔良。
可他亲眼见到谢昭凌翻墙带出来一个人,难不成乔良也是翻墙进的酒楼吗?
乔良说自己被套了麻袋,他说自己没进去,那他是怎么出现在悦泉楼里的?
“谢昭凌醒了吗?”
乔姝月脑子里乱成一团,摇头,“我还没去看他。”
乔誉沉吟片刻,“等会先找二哥问问情况吧。”
“嗯。”
小姑娘连忙点头。
褚氏和陆氏在屋中说话,兄妹俩同母亲请了安。
关于谢昭凌带人回来这事,陆氏倒是知道一些,她同褚氏讲自己没有抓到乔良,是妹妹手下的护卫把人带回来的,褚氏愈发觉得留下那个少年是留对了。
“不过他敢给乔家的主子套麻袋,也实在是……”
陆氏捂着嘴笑,“母亲,小妹也让我手下的人带着麻袋去呢。”
褚氏无奈:“平日里你最喜欢你二哥,怎么这种时候下手这么狠?”
她见过乔良,那孩子都被打懵了。
她哪知道这里头还有她宝贝女儿的杰作,只当一切都是谢护卫所为。
乔姝月冷哼了声,“他连父亲的话都不听,还能听谁的?软的不行,当然得来点强硬的。”
褚氏:“……”
也好,女儿有自己的主见,总好过被人欺负。至于乔良,他确实该吃点教训。
陆氏提醒道:“母亲,这回若无谢护卫,二弟怕是会牵扯进案子里。”
一说起命案,褚氏眉眼间神色冷了下去。
昨晚大理寺的人包围酒楼时,在场之人无一不遭受审问。
乔良若是在场,传出去于乔家的名声、于乔父与乔叙的官声而言,都只有弊端。
“听说谢护卫回来便病倒了?也难为他了。”褚氏对谢昭凌有点惜才之意,外加二子与幼女都被少年相救过,因而愈发欣赏。
“让他这些日子好好修养吧,原本罚了他三个月的月银,想来应当没有银子再行束脩礼,他读书的费用,便也同施芊一样,一并由我来承担吧。早些养好,早日回学堂念书。”
先前的罚总归还是要罚的,毕竟伤人在先。
一码事归一码事,赏罚分明,没有功过相抵这么一说。
乔姝月眉开眼笑,抱着母亲的胳膊,好一通撒娇。
二哥被关进祠堂,每日傍晚送饭时才准人探望片刻功夫。乔姝月与四哥约好了酉时见面,便准备各自回院子。
临分别前,乔姝月没忍住问道:“四哥,那个命案的真凶,抓到了吗?”
乔誉目光无波,望了过来。
他的视线极有穿透性,锐利地审视,似乎要将人心看穿。
妹妹的眼睛里没有太多疑问,有的竟是“期盼”,她好像心里已然有了一个答案,开口问他,也只盼能从他这里确认她所思为真。
乔姝月禁不住他的打量,心虚地低下了头。
今生与四哥的交集变多,他护着她,帮她圆谎,替她遮掩,他那么好,叫她一时忘却,他前世是怎样一个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又城府深沉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了想和盘托出的妄想。
四哥这般聪慧,若是如实道来,应当不会将她当做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