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319)+番外
他身为帝王,竟被亲生儿子公然揭露杀子意图?
这等丑事传扬出去,他的圣威必将扫地,皇家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只怕天下百姓都要骂他罔顾人伦,残暴不仁,而史官的笔锋也将毫不留情地将他钉于耻辱柱上,千秋万代!
思及此,盛帝的目光又隐隐透出一丝茫然来。
怎就......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圣......圣上?”
旁人都噤若寒蝉,福顺公公眼看盛帝面色愈发惨白,却不得不出言提醒一句。
盛帝蓦地一震,在一片思绪混乱中,忽然将目光投在了殿中的江浔身上。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袖下双手紧紧攥起,这才找回了几分往日里的威严淡然,而后沉声道:
“速给瑞王看诊,所有人都退下,江浔留下。”
殿外的御医们闻言如蒙大赦,纷纷应声。
可福顺公公却一脸忧虑,疾声道:“圣上,先让太医们给您瞧——”
“福顺,你也退下。”
盛帝目光如炬,不容置疑,借着温成业的搀扶稳步迈向案后的龙椅,待其落座,周身再度散发出那令人敬畏的君威,不容违抗。
“是.......”
很快,赵怀朗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与御医们一道退出了殿外。
福顺公公走在最后,关上殿门时,目光落在殿中跪着的江浔身上,隐见不安。
吱呀——
殿门彻底闭上,福顺公公回过身来,视线缓缓投向远处的宫道尽头,满眼忐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此时的殿内。
四下光影沉沉,明暗交界间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
盛帝双手撑于膝盖之上,面庞隐没于晦暗中,忽然开口,声线低沉:
“修直,替朕也把个脉吧。”
第253章 朕养的一条狗
盛帝说着,果真朝江浔伸出手去。
江浔抬眸看了眼,应了声“是”,随即起身绕过玉案,跪在了龙椅旁。
他垂眉低眼,三指搭在了盛帝的脉体上,微微蹙眉,神色专注,瞧着当真是在仔细把脉。
盛帝的目光在江浔身上来回打量许久,忽而扯起嘴角寒暄道:
“朕记得,你从前常穿玄色的衣裳,从什么时候开始,倒爱着这明亮浅衣了?”
“旁人都道意随心转,你向来沉稳内敛,如今却似云破日出,瞧着连心境都开阔了不少。”
“如此变化,可是因着......终觅所爱,结成眷属?”
江浔眼皮一掀,抬起头来,说的却是:“圣上,臣方才切脉,察觉圣上之脉象弦数有力。”
“此脉象指下仿若触弦,紧张而具劲急之感,且脉跳频速,如急鼓频催,乃是怒急攻心之兆。”
“圣上之龙体关乎天下万民,还望圣上平心静气,以使气血平和,圣体安康。”
江浔边说着,已然收回诊脉之手,冲盛帝恭敬行礼。
“怒急攻心?”
盛帝淡淡重复了一句,而后轻轻点了头。
“是啊,老二方才着实将朕气得不轻。”
如此稀松平常的语气,仿佛方才殿中发生的,不是什么父子相杀,只是寻常的拌嘴罢了。
江浔低着头,没有接话。
盛帝等了一会儿,突然没了耐心。
他怎的忘了,江浔比寻常人都要沉得住气,惯会以不变应万变。
“老二不中用,老三名声也坏了,这般看来,这储君之位......还是得给烨儿。”
“修直,你以为呢?”
被点了名的江浔再不能保持沉默,遂垂首作揖,毕恭毕敬道:
“圣上所思所虑必定深远周全,臣人微言轻,于本职之责尚恐有失,不敢妄议储君之事。”
盛帝听闻此言,忍不住冷笑出声:“修直啊修直,你真是说着最恭敬的话,做着最大逆不道之事!”
话到最后,盛帝蓦地以掌拍案,便要起身。
可他适才方怒急攻心,这会儿起得急,整个人晃了晃,竟又气力不支地坐了回去,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圣上!”
江浔低呼一声。
盛帝以手撑额,双眸中狠厉光芒如刀似剑,强撑着去看江浔,
可不知为何,他眼前似蒙了层淡淡的雾霭,只在明暗间隐约瞧见了江浔的轮廓。
盛帝心下一慌,几缕惧意悄然滋生。
人人都道他正值盛年,可他到底也不惑过半了,身子的细微变化,唯有他自己最是清楚。
但他身为帝王,向来自负要强,怎会容江浔窥探到半分异样?
又因想到,今日他与赵怀朗父子相残,在朝臣面前丑态百出,江浔绝对脱不了干系。
于是心绪激荡难平之下,盛帝咬牙怒喝道:
“江浔,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联合老师算计朕,算计储君之位!往后,你是不是还要算计这个皇位,算计我赵家的江山!”
“朕待你不薄,赐你官职,赏你荣光,予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却这般狼心狗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江浔,莫要忘了,你不过就是朕养的一条狗!”
言罢,盛帝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攥住龙椅两旁扶手,面色涨得紫红,双目圆瞪。
嗬嗬嗬——
一时之间,殿中只余盛帝粗重又急促的呼吸声。
方才赵怀朗倒地不起,父子恩绝一事,到底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了盛帝的心窝。
再猜到这一切极有可能是蔺老谋划布局,江浔操刀时,盛帝更是怒不可遏。
赵怀朗方才双眼通红、声嘶力竭的呼喊,此刻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宫闱泣血,君臣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