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白张罗起来,“一会儿我给你拿毛巾,是新发的。嗯,还有牙膏牙刷。”
有工人起身去上厕所,经过两人身旁,调侃了句:“哎,谢大夫,你跟我们菁菁说什么悄悄话呢?”
谢广白从善如流:“说开刀的事儿呢。”
众人忍不住关心:“那刘向阳到底怎么样了?”
谢广白摇摇头:“不知道,耽误这么长时间,悬。”
说起来,刘向阳也是寸。
从二楼摔下来,运气好的人能只是扭个脚,甚至啥事也没有。
偏偏他后脑勺着地,而纺织厂又经常车进车出,行政楼前是大片的水泥地。人的后脑勺多脆弱啊,撞上水泥地,跟豆腐掉地上差别也不大了。
想八卦的人,这会儿直接歇了心思,只埋头学习。
一直到凌晨一点,谢广白过来催了三趟,外面才响起喧闹声。
“出来了,出来了!”
困得两眼鳏鳏的纺织厂职工们,立刻冲到外面去看动静。
这回刘向阳总算被推出手术间了,远远的,大家只看到他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担架车上,瞧着真不太像活人。
里面身穿洗手衣,外头胡乱套着白大褂的苏大夫,显然累得够呛,人靠着手术室的门才能站住,正双手颤抖地捧着杯子喝糖水。
陶科长扑向刘向阳,就要伸手拍他:“向阳,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啊!你别吓唬妈妈!”
周围医生护士先要被她给吓死了:“你别动,你发什么神经啊,你想害死你儿子吗?”
那头刘向阳他爸,则抓着苏大夫追问:“医生,我儿子没事了吧?”
苏医生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闻声又没好气了:“哪个跟你讲没事的,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呢,后续还要再观察。”
“啊?!”刘副厂长眼睛竖起来了,“那这个刀白开咯?”
苏医生忍无可忍:“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什么叫白开刀?白求恩来了,开刀也没办法给你打包票,保证好。”
厂长赶紧出来当和事佬:“老刘!你不能这样,人家大夫也是辛辛苦苦开的刀。”
苏医生冷笑:“现在你们家想起来急了?先前拖着不肯开刀,怪哪个啊?晓得他脑出血到什么程度了吗?”
陶科长被护士拽着,靠近不了她儿子,怒骂丈夫:“都怪你无能,找不到好医生过来,耽搁了我的向阳。”
刘副厂长气得够呛:“你还有脸怪我,不是你拖三拖四,会这样?”
“你!”
“好了!”
厂长当真受够了,他是作了什么孽,要受这种罪。
他厉声呵斥,“赶紧先把人送去病房观察吧,现在急也没用了。”
“咕噜噜”的,担架车又滚动起来,一行人往病房去。
谢广白拍了拍叶菁菁的胳膊:“行了,刀开完了,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吧?”
叶菁菁收回伸长的脖子,嘿嘿干笑,难得生出了心虚:“那我睡觉去了啊,晚安,谢医生。”
说着,她掉头就跑。
啊啊啊!熬夜伤身,她明天还有复习任务呢。
第61章 我的未来我做主 想拿我当踏脚石?没门……
到了陌生的地方, 这里又是医院,叶菁菁会失眠?
呃,她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拉开值班室的窗帘, 哇!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染红了半边天, 温暖又明亮。
难怪日出象征着无限的希望呢。
哎, 没梳子。
叶菁菁叠好被子,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出去找梳子。
刚好碰上谢广白刷牙洗脸完毕, 端着杯子从水房出来。
看到披头散发的叶菁菁,他愣了一下, 才笑道:“瞧着小了好几岁,真像个小孩。”
叶菁菁茫然地眨着眼睛:“啊?”,然后“哦”了一声, 下意识地抓抓头。
谢广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招呼她:“我有东西给你。”
医生值班室在办公室旁边,这回他拿给叶菁菁的, 不是学习资料,而是一只手表:“这个,你拿着。”
叶菁菁愣了一下,本能地谢绝:“我用不着手表啊。”
一块上海牌手表要120块钱呢,而且还要票。
他们单位食堂,不管是楼上的图书馆还是楼下的饭厅,都有钟。
她还真用不着手表。
谢广白摇头,十分无语的模样:“你考试不用手表吗?拿着吧。”
叶菁菁这回没推拒:“那我下回把钱给你, 不过我现在没手表票。”
“送你的,礼物,不要你钱。”
叶菁菁微微仰头, 斜着眼睛盯着他:“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谢广白被她盯得脸都红了,下意识地侧过头去:“今天你生日啊,送你的生日礼物。”
叶菁菁“啊”了一声,茫然极了:“我生日?”
嗯,看户口本的话,好像确实是今天。
谢广白看她茫然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心疼。
哪有人会不把自己的生日当回事呢。
除非他(她)的生日一直被漠视,从来没人在意过。
谢广白还真没猜错。
起码叶菁菁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自己生日的任何回忆。
别说什么生日宴了,哪怕是一碗长寿面,都从来没有过。
谢广白脱口而出:“以后我都给你过生日。”
他又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盒光明牌巧克力,递给叶菁菁,“这个给你。本来想晚上请你吃饭的,现在估计你也没空。”
就看他们昨晚学习时的疯狂劲儿,估计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能把吃饭的时间都省了。